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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面故事/46任10人遇刺、4人身亡… 美國總統 最危險職業

刺殺甘迺迪總統的嫌犯奧斯華在達拉斯警局總部地下室,遭一名叫魯比(Jack Ruby)的夜總會老闆近距離開槍擊中左下胸。事發突然,左邊的警探當場愣住。(美聯社)
刺殺甘迺迪總統的嫌犯奧斯華在達拉斯警局總部地下室,遭一名叫魯比(Jack Ruby)的夜總會老闆近距離開槍擊中左下胸。事發突然,左邊的警探當場愣住。(美聯社)

有一項職務,自從18世紀末期設立以來,只有46個人擔任過,卻有十人遇刺,而且有些人還碰到不只一次,其中四人不幸身亡,一人經手術後救回一命,另外五人倖免。就傷亡率而言,這差事絕對是人類最危險的工作之一,這工作就是美國總統。

1981年3月30日,雷根總統在華府飯店外遭刺客以手槍近距離射擊,特勤局隨扈急忙...
1981年3月30日,雷根總統在華府飯店外遭刺客以手槍近距離射擊,特勤局隨扈急忙將總統推進座車內。(美聯社)

1835年1月30日,傑克森總統成為美國歷史上第一位遭襲擊的總統,但刺客的手槍無...
1835年1月30日,傑克森總統成為美國歷史上第一位遭襲擊的總統,但刺客的手槍無法擊發,反而差點被脾氣火爆的傑克森打死。此為當時報紙插畫。(取材自國家檔案館)

●傑克森 首位遇襲總統

美國建國初期,政府並未設立或指定專責單位或人員保護總統人身安全,這項工作有時候是由陸軍負責,有時候是地方警力擔任,但更多的時候則是沒人管。

自從1789年4月30日華盛頓(George Washington)就職之後,早期幾位總統都未曾遭遇過真正的生命危險。第三位總統傑佛遜(Thomas Jefferson)甚至自己一個人走進宣誓就職典禮會場。

第七位總統傑克森(Andrew Jackson),是第一位遇襲的美國總統,但過程有驚無險,場面甚至有點荒謬。

1835年1月30日,傑克森參加南卡羅來納州聯邦眾議員戴維斯(Warren Davis)的告別式後,從國會大廈東側門離開,一名男子突然從圍觀人群中跳了出來,手持兩把燧發槍,朝著傑克森就扣下扳機。但可能當時天雨溼氣重,兩把手槍竟然都無法擊發。

周圍一群國會議員和警察還未回過神來,向來以脾氣火爆著稱的傑克森當時雖然年已68歲,二話不說就掄起了手杖,朝著刺客一陣狠打。若不是田納西州眾議員、傳奇邊疆英雄克勞科特(Davy Crockett)及時攔住了傑克森,然後奪下了刺客手中的槍,當天恐怕真的會鬧出人命;不過殺人兇手可能是美國總統。

刺客隨即遭到逮捕;調查發現他名叫李察·勞倫斯(Richard Lawrence),是名失業的油漆工。儘管當時關於暗殺總統的各種陰謀論甚囂塵上,但法院最後認定勞倫斯是獨自行動,而且精神異常,故判決無罪。逃過絞刑台的勞倫斯餘生被幽禁在精神病院中,直到1861年過世。

令人嘖嘖稱奇的是,勞倫斯所用的兩把手槍,在調查和審判期間,被當作重要證據而多次反覆測試,每次都能順利擊發。

即便殷鑑不遠,第八位總統范布倫(Martin Van Buren)每逢星期天還是獨自散步上教堂。

1865年4月14日晚上,林肯總統伉儷在華府福特戲院觀賞喜劇,包廂內僅有一名陸軍...
1865年4月14日晚上,林肯總統伉儷在華府福特戲院觀賞喜劇,包廂內僅有一名陸軍少校拉斯包恩作陪。刺客布斯潛入總統包廂,近距離朝林肯後腦勺開了一槍。(取材自國家檔案館)

●林肯 2次倖存仍難逃死劫

30年後,真正的悲劇發生了。1865年4月14日晚上,林肯總統伉儷在華府福特戲院觀賞喜劇表演,作陪的是一名年輕陸軍少校拉斯包恩(Henry Rathbone),負責貼身保護的則是一位名叫約翰·派克(John Frederick Parker)的華府警員。

是的,只有一名普通警員。

其實在此之前,林肯已僥倖逃過兩次暗殺企圖。自從他在1860年底當選後,即有傳聞馬里蘭州支持蓄奴和同情南方的團體密謀在1月23日就職典禮遊行途中,伺機暗殺林肯。所幸當時負責維安的全美第一家民營保全公司「平克頓全國偵探社」(Pinkerton National Detective Agency)規畫得宜,沿途加強戒備,令刺客無可乘之機。但美國史學界至今仍有一派主張這項暗殺計畫根本子虛烏有,是林肯政府為合理化後來對南方宣戰的藉口。

★遇刺當晚 竟僅一名保鑣

林肯入主白宮後,每年夏天都會和第一夫人短暫移居白宮東北方三哩外的陸軍招待所「士兵之家」(Soliders' Home),以躲避華府市中心的暑氣,和被眾多政客包圍的僚氣。1864年8月某日深夜,林肯獨自騎馬從白宮返回「士兵之家」的路上,突然遭到狙擊手開槍。子彈從林肯頭頂幾吋擦過,射穿了林肯標誌性的高帽子。當天晚上「士兵之家」大門警衛事後報告說,大約11時左右,忽然聽見一聲槍響,不久之後就看見驚魂未定的總統,沒戴帽子,策馬飛奔進招待所的院子。這槍究竟是誰開的,至今仍是個懸案。

而即使在這樣的背景下,林肯遇刺當晚竟然只有一名警員擔任總統保鑣。更糟糕的是,在關鍵時刻,這名派克警員(John Frederick Parker)竟然不在崗位上。

派克後來因為失職而接受調查,他辯稱是林肯進入戲院後將他遣開,命他等表演散場時再回來當班即可。據說,派克和林肯的僕役及車伕當晚溜到鄰近的酒館,喝得酩酊大醉。以至讓刺客布斯(John Wilkes Booth)得以潛入總統包廂,近距離朝林肯後腦勺開了一槍。拉斯包恩試圖阻擋布斯,手臂甚至因此遭匕首嚴重割傷,但還是讓他僥倖脫逃。觀眾中有一名軍醫,立刻趕上樓為林肯急救,卻回天乏術。美國第16位總統於隔天4月15日上午7時22分宣告不治。後來驗屍發現,子彈從林肯的左耳後方射入頭部,卡在右眼球後面。

聯邦政府隨後發動美國獨立以來最大規模的搜捕行動。布斯逃亡十天之後,被發現藏身在位於華府南70哩維吉尼亞州的一座農場裡。4月26日,大批聯邦軍隊包圍農場,布斯開槍企圖突圍,被當場擊斃。

特勤局為打擊偽鈔而成立,現在保護國家元首成為其重要任務;圖為白宮外的特勤局探員。...
特勤局為打擊偽鈔而成立,現在保護國家元首成為其重要任務;圖為白宮外的特勤局探員。(美聯社)

★設特勤局 為了打擊偽鈔

不到三個月後,特勤局成立,但這件事和林肯遇刺一點關係也沒有。

特勤局的設立不是為了保護總統,而是為了保護美國財政安全。19世紀中葉,美國偽鈔氾濫,據財政部估計,當時流通的美元紙鈔中高達三分之一是贗品,已嚴重危及這個新生國家的金融穩定。

建國之初,由於嚴守聯邦主義與制度分工,警察權隸屬各州和地方政府,聯邦政府不得插手。發行貨幣是聯邦職權,印製和使用偽鈔違反聯邦法律,但聯邦政府手上卻沒有打擊金融犯罪的執法工具。林肯總統下令成立一個委員會,商議如何解決此一問題。委員會的結論之一就是成立一個聯邦層級執法單位,專責查緝偽鈔和偽造國庫券,特勤局於焉誕生,隸屬財政部。 

而且林肯之死似乎並沒有引起朝野和民間,甚至白宮本身,對於維護總統人身安全的重視。怠忽職守的派克警員後來到底受到何種處分,目前已無案可考,但顯然不痛不癢。紀錄顯示,不到兩個月後派克竟然又被派去擔任白宮警衛,而且在林肯夫人搬出白宮前還曾一度奉命去擔任她的護衛。林肯夫人的女裁縫師凱克蕾(Elizabeth Keckley)後來告訴友人,她隔著房門聽到林肯夫人對派克發飆:「所以你今晚又來當警衛呀,就在你幫忙謀殺總統之後還在白宮當警衛呀!」隨後怒不可遏地將他趕出房間。

1881年7月2日,就職才四個月的嘉菲德總統在華府火車站遭殺手開槍擊中,傷勢拖延...
1881年7月2日,就職才四個月的嘉菲德總統在華府火車站遭殺手開槍擊中,傷勢拖延兩個半月後亡故。(取材自國家檔案館)

●嘉菲德、麥金利 遇刺不治

顯然整個政府,包括行政、立法和司法三大部門,並沒有從林肯暗殺事件中學到任何教訓,因為1881年7月2日,宣誓就職才四個月的第20位總統嘉菲德(James A. Garfield)在華府火車站遭殺手開槍擊中,兩個半月後亡故。 

共和黨籍的嘉菲德上任後,延續前任總統海斯(Rutherford B. Hayes)開啟的政治改革,官員任命不再依照「肉桶政治」(pork barrel)分贓,使黨內不少支持者大失所望,其中包括一名不得意的政治投機客古德奧(Charles J. Guiteau)。

古德奧自認他所撰寫的文章是嘉菲德以些微差距勝選的關鍵,因此希望新任總統能派他出使奧地利或法國。嘉菲德就職後,古德奧從紐約來到華府,獲得嘉菲德在白宮接見,但酬庸職務則當面遭到拒絕。古德奧又轉往國務院向國務卿布雷恩(James G. Blaine)求職,一樣碰了釘子。

但古德奧並不死心,他每天不是到白宮或國務院門外打探消息,就是在下榻會館的大廳用免費文具寫信給他能想得起的任何一位內閣官員,試圖混個一官半職,然而始終得不到回音。古德奧一再受挫之後,終於起了殺死嘉菲德的念頭。這時他已窮困潦倒,不但連住宿及伙食費用都付不出來,甚至連買槍的錢都是向一名姻親借來的。

接下來數周,古德奧不是在跟蹤嘉菲德,就是在練習射擊,等待機會降臨。

6月底,華府各大報紙紛紛報導嘉菲德總統7月2日將前往母校,麻州威廉斯學院,發表演說。古德奧認為機不可失,當天一早就埋伏在華府西北區第六街和憲法大道路口的巴爾的摩及波多馬克鐵路車站(Baltimore and Potomac Railroad Station),伺機下手。

上午9點半左右,嘉菲德進入車站候車室,沒有隨扈或警衛,只有國務卿布雷恩和戰爭部長勞勃·林肯(Robert T. Lincoln,林肯總統長子)來送行,以致古德奧得以近距離對總統後背連開兩槍。第一槍擦過總統的上臂,第二顆子彈則穿過腰椎,停在胰臟後方。

嘉菲德總統並未當場喪生,甚至還挺過了最危險的第一晚,而且傷勢一度好轉,因此轉送到新澤西州的艾爾布朗(Elberon)休養。但79天後的9月19日,嘉菲德還是因為槍傷引起的併發症過世。

罪證確鑿的古德奧於1882年6月30日被處以絞刑。

1901年9月6日,麥金利總統在紐約水牛城的泛美博覽會上遇刺,連中兩槍,8天後不...
1901年9月6日,麥金利總統在紐約水牛城的泛美博覽會上遇刺,連中兩槍,8天後不治。(取材自國家檔案館)

★麥金利中2槍 8天後殞命

又過了20年,1901年9月6日,第25位總統麥金利(William McKinley)在紐約水牛城舉辦的汎美博覽會(Pan-Am Expo)遇刺,連中兩槍,八天後不治。

其實經歷兩次遇刺事件後,白宮的確加強了總統的安全措施,開始安排貼身護衛。但1896年首度當選總統的麥金利,向來喜歡與民眾直接交流,身邊的保鑣總是令他不自在。

在老家俄亥俄州坎頓(Canton, OH)時,麥金利經常在沒有保護的情況下,步行前往教堂或商業區;而即使在華府,他也經常與第一夫人在沒有隨扈陪同下乘坐馬車上街。

1900年的大選連任成功後,麥金利計畫揚棄孤立主義,推動對外貿易,並準備新任期開始後搭乘火車周遊全國,發表演說宣揚新政策,其中重要的一站便是在紐約州水牛城舉行的泛美博覽會。

當時的白宮秘書柯特琉(George B. Cortelyou)擔心總統在造訪博覽會期間遭遇不測,因此曾兩度將此一行程從總統工作日誌上取消,但麥金利之後又重新將其加入。

至於刺客喬戈賽茲(Leon Czolgosz)則是出生於底特律的波蘭移民之子,原本在工廠上班的他,1893年因勞資糾紛被解雇後,逐漸成為無政府主義者,將美國總統視為壓迫的象徵,並認為殺死總統是作為一個無政府主義者的義務。

1901年9月5日,麥金利終於蒞臨泛美博覽會,受到熱烈歡迎,並對5萬名群眾發表演說。當時喬戈賽茲也混跡在人群之中,懷裡揣著一把手槍,但他擔心現場擁擠會影響到他瞄準,因此沒有動手。但主辦單位宣布總統隔天下午4點還會再親臨會場,在「音樂聖堂」(Temple of Music)逐一接見民眾並握手。

主辦單位和白宮事前已經為這場見面會做好保全規畫,博覽會的警衛駐守在門口,水牛城警局員警則看守走道,負責保護總統安全的保鑣喬治·福斯特(George Foster)則站在麥金利身旁,同時柯特琉還臨時增派了兩名保鑣。

見面會一開始進行得非常順利,麥金利是個老練的政治家,號稱一分鐘可以和50個人握手;下午4時07分,當他接近一名皮膚黝黑的壯漢時,兩人的手剛一接觸,對方就用藏在外套下的.32口徑左輪手槍朝總統腹部連開了兩槍。當喬戈賽茲準備開第三槍的時候,周圍的群眾及時將他推倒在地,並紛紛飽以老拳。

麥金利中彈後,一個踉蹌差點跌倒,幸好柯特琉和其他人扶住了他,拉過一張椅子讓他坐下。總統腹部的傷口血流如注,喝令眾人別再毆打兇手,但福斯特還是補了一拳,再讓人將喬戈賽茲拖走。

醫生後來檢查麥金利傷口,發現第一顆子彈擊中外套的金屬鈕扣後彈開,只造成輕微擦傷;第二顆子彈射進體內,貫穿胃壁,不知去向,很可能是卡在背部肌肉裡找不到。9月13日,麥金利傷勢急遽惡化,出現壞疽現象,最後在隔天凌晨逝世。

喬戈賽茲的審判很快就定讞,9月26日也因謀殺罪名成立而被判處死刑,10月29日被送上電椅。

2024年7月,在副總統賀錦麗抵達印第安納州的印第安納波利斯機場前,特勤局的一名...
2024年7月,在副總統賀錦麗抵達印第安納州的印第安納波利斯機場前,特勤局的一名成員在停機坪上監視。(路透)

●小羅斯福、杜魯門 險遭不測

不到40年之間,竟然有三名總統相繼遭到暗殺,這時候如夢初醒的國會才通過修法,指派特勤局為保護總統人身安全的的專責單位,但仍同時負責查緝偽鈔的任務。

★特勤局 開始保護總統

麥金利過世後,年僅42歲的副總統羅斯福(Theodore Roosevelt)繼任成為美國第26位總統,是美國史上最年輕的總統,也是第一位受到特勤局保護的元首。

1917年,國會又立法將威脅總統訂為聯邦重罪;同年,特勤局的保護範圍擴大到總統的直屬家庭成員。

但或許是因為無前例可循,也可能是考慮欠周詳,一直到1951年,副總統和未就職的總統當選人才被納入特勤局保護對象。在此之前,就有一位大選勝利者遭遇襲擊。

小羅斯福(Franklin D. Roosevelt)在1932年的大選,擊敗尋求連任的胡佛(Herbert Clark Hoover),卻差點無法成為第32位總統。

距離3月4日就職典禮前半個多月,小羅斯福於1933年2月15日前往邁阿密訪問,並坐在一輛敞篷車後座對群眾演說,突然傳出一聲槍響!小羅斯福本人毫髮無傷,但坐在旁邊的芝加哥市長畬馬克(Anton Cermak)卻應聲癱軟,送醫搶救後於3月6日宣告不治。

槍手立即遭到制伏逮捕,是位名叫贊加拉(Guiseppe Zangara)失業砌磚匠。令人訝異的是,贊加拉體格瘦小羸弱,身高僅5呎,他被包夾在人群中,根本看不清楚目標,而且開槍時不得不將握著左輪槍的右手搭載前面一位女士的肩膀上,而這位女士因此以為遭遇扒手,轉身用提袋攻擊贊加拉,而令他失去準頭。

贊加拉後來也被判處死刑,以電椅處決。

前總統川普在集會中遭遇槍擊,特勤局人員立刻一擁而上進行保護。(美聯社)
前總統川普在集會中遭遇槍擊,特勤局人員立刻一擁而上進行保護。(美聯社)

★救杜魯門 特勤警衛殉職

繼小羅斯福之後,第33位總統杜魯門(Harry S. Truman)也險遭不測。

1948年11月底至1952年3月27日,白宮進行為期三年半的全面整修,杜魯門總統和第一家庭因此遷居對街的布萊爾賓館(Blair House)。

1950年11月1日,波多黎各分離主義者卡拉佐(Oscar Callazo)和妥列索拉(Griselio Torresola Roura)持械企圖闖入布萊爾賓館,遭到特勤局人員阻攔,雙方交火,妥列索拉開槍射傷制伏警衛柯菲特(Leslie W. Coffelt),隨即遭後者還擊斃命,但柯菲特最後還是傷重不治,成為史上第一位、也是唯一為保護美國總統而犧牲性命的特勤局人員。卡拉佐則遭便衣幹員擊傷後逮捕;槍戰中,另有兩名特勤局警衛受傷。

特勤局特工在華盛頓特區護送拜登總統從白宮南草坪搭機起飛。(美聯社)
特勤局特工在華盛頓特區護送拜登總統從白宮南草坪搭機起飛。(美聯社)

這起攻擊事件迅速被平定,杜魯門全程待在賓館二樓,完全未受威脅。

卡拉佐後來被判處死刑,但杜魯門在1952年將其減刑為終生監禁,1979年獲卡特總統(Jimmy Carter)特赦出獄。 

1963年11月22日,美中時間中午12時30分,甘迺迪訪問達拉斯,揮手向夾道歡...
1963年11月22日,美中時間中午12時30分,甘迺迪訪問達拉斯,揮手向夾道歡迎的民眾致意,突然數聲槍響畫破德州炙熱的空氣,總統遭狙擊手開槍擊中。(取材自國家檔案館)

●誰殺了甘迺迪 猜測不斷

1963年11月22日上午,第35位美國總統甘迺迪(John F. Kennedy)和副總統詹森(Lyndon B. Johnson)同乘空軍一號專機飛抵德州達拉斯訪問,並改搭乘敞篷林肯轎車遊行市區,預定前往達拉斯貿易市場(Dallas Trade Mart)與當地工商界人士會餐。

美中時間中午12時30分,車隊行經迪利廣場(Dealey Plaza),甘迺迪揮手向夾道歡迎的民眾致意,突然數聲槍響畫破德州炙熱的空氣,總統遭狙擊手開槍擊中。

★頸部中彈 送往醫院急救

第一槍打中了甘迺迪的頸部,他立刻用手捂住了脖子,坐在身旁的第一夫人賈桂琳馬上跪起身來,轉向甘迺迪,試圖幫他止血。緊接著又響起第二槍,擊中了總統的後腦勺,打飛了他的部分頭蓋骨,鮮血混著腦漿噴發而出,濺滿了座車後車廂人員的全身。同車的德州州長康納利(John Connally)也被擊中,身受重傷。

特勤局幹員希爾(Clint Hill)原本站在車隊第二輛汽車門邊的踏板上,緊隨在總統座車後方,一聽到槍聲響起,立刻跳車衝向前方,爬上總統的林肯敞篷車後行李廂,試圖用身體保護甘迺迪和第一夫人。負責駕駛的幹員葛瑞爾(Bill Greer)立即將總統送往醫院急救,但到院前心肺功能早已停止。

驚魂未定的詹森也立刻被載往醫院接受檢查,經確定毫髮無傷後,特勤人員建議副總統立刻返回華府,穩定政治情勢。於是詹森搭乘一輛無標識的達拉斯警局偵防車趕往機場,全程以半臥姿勢躲在後座車窗以下,深怕遭遇第二次暗殺。

詹森平安登上空軍一號,堅持未確定甘迺迪狀況之前不肯起飛。下午1時20分,特勤人員報告甘迺迪傷重不治的消息。詹森隨即在機上會議室內,由達拉斯聯邦法官莎拉·休斯(Sarah T. Hughes)主持宣誓,就任美國第36位總統。當時現場有另外13人見證此一歷史時刻,包括甘迺迪新寡遺孀賈桂琳。當天下午,空軍一號執行了史無前例的任務,同時載著新任總統和前任總統的遺體,飛返華府。

另一方面,達拉斯警方展開大規模搜索,有目擊者表示看見廣場對面的德州教科書倉庫(Texas School Book Depository)六樓窗戶疑似有步槍槍管伸出,警方隨後在該處發現狙擊手的埋伏據點和一把6.5公厘口徑義大利製卡爾卡諾(Carcano)M91/38單發手動拉柄式步槍。

下午1時12分,達拉斯警員提彼特(J. D. Tippit)在暗殺現場大約8哩外的奧克里夫地區發現一名形跡可疑的男子,正準備下車盤查,突然遭對方抽出手槍連開三槍,當場殉職。80分鐘後,達拉斯警局逮捕了一位名叫奧斯華(Lee Harvey Oswald)的男子,並在當天晚上指控他就是殺害甘迺迪總統和提彼特警員的兇手。奧斯華拒絕任何指控,但還來不及在法庭上證明自己的清白就遭槍殺。

兩天後,11月24日上午11時21分,警方準備將奧斯華押解至郡監獄,結果在達拉斯警局總部地下室,一位名叫魯比(Jack Ruby)的夜總會老闆混進記者群之中,當面對奧斯華開了一槍,擊中左下胸。奧斯華被緊急送醫,並於下午1時07分宣告不治。臨終前有人問他可有話要說,奧斯華搖頭不語。

由於當天有大批電視媒體現場轉播奧斯華移監過程,因此突如其來的魯比行凶過程就這麼赤裸裸地直接傳送到全美數百萬家庭。魯比被逮捕後堅稱由於自己崇拜甘迺迪,因此開槍動機完全釋出於義憤殺人。但媒體隨即挖掘出魯比的黑社會背景,質疑他是奉命殺人滅口,因此關於暗殺甘迺迪的種種陰謀論,頓時甚囂塵上。

後來經過調查,檢警基於三項主要證據認定奧斯華就是開槍殺死甘迺迪的兇手。

一、現場發現的卡爾卡諾狙擊步槍是以郵購方式寄給德州一位名叫A·J·希德爾(A. J. Hiddell)的人;奧斯華遭逮捕當下,警方從他身上搜出一張艾力克斯·J·希德爾(Alex J. Hiddell)的偽造身分證。

二、鑑識人員在槍管上採集到一枚不完整的指紋,經比對與奧斯華吻合。

三、奧斯華1950年代中期曾在海軍陸戰隊服役,獲頒「神射手」(sharpshooter)資格,熟悉槍械操作。

★華倫報告 難杜悠悠之口

詹森總統於29日下令成立「甘迺迪遇刺事件總統調查委員會」,指派首席大法官華倫(Earl Warren)擔任主席,因此該委員會又被稱為「華倫委員會」。這個七人調查委員會經過將近一年的努力,於1964年9月24日提交一份厚達888頁的報告,基本結論就是刺殺甘迺迪是奧斯華一人所為;魯比槍殺奧斯華也未受任何人唆使。

但這份所謂的華倫報告,還是難杜悠悠之口,不信者恆不信。60年來關於甘迺迪遇刺事件的各種猜測和理論不斷被提出並重新檢視,相關的著作、報導、紀錄片和改編電影,汗牛充棟。

魯比本人則因殺人罪名一審被判處死刑,但在上訴期間罹患癌症,1967年1月3日因肺栓塞死於獄中。

1975年9月22日,福特總統在舊金山飯店外遭人開槍的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槍...
1975年9月22日,福特總統在舊金山飯店外遭人開槍的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槍聲方向。子彈與福特的頭部只差5吋,擊中後方飯店的牆壁。(美聯社)

●福特唯一2遇襲 毫髮無傷

尼克森總統因為水門案醜聞辭職下台後,副總統福特(Gerald Ford)於1974年8月9日繼任成為第38位總統;他是美國史上唯一未曾贏過總統大選的總統,也是唯一兩度遭遇暗殺卻毫髮無傷的倖存者。

1975年9月5日,福特總統訪問加州首府沙加緬度,在州議會大樓外面遭一名極端環保主義者琳內特·佛洛曼(Lynette "Squeaky”Fromme)襲擊。當時佛洛曼手持0.45口徑M1911型自動手槍,距離福特僅一臂之遙,但可能因為她不諳槍械,忘記上膛,所以雖然扣下扳機,卻沒有擊發。

刺客迅速被制伏,福特雖然嚇了一跳,但還是繼續走進州議會,和加州州長會談。

佛洛曼後來被判處終生監禁,在2009年獲釋出獄。

而僅僅17天之後,福特又在舊金山遇襲;加州人就這麼討厭他嗎?

當地時間9月22日下午,福特結束了在聯合廣場(Union Square)聖法蘭西斯酒店(St. Francis Hotel)的一場演說後,從飯店側門走出來,特別在上車前停下腳步向聚集在街對面的人群揮手致意。此時混在人群中的一名女子沙拉·珍·摩爾(Sara Jane Moore)趁機用0.38口徑左輪槍朝總統連開兩槍。第一發子彈與福特的頭部只差5吋,擊中後方飯店的牆壁。

群眾中一名男子斯普爾(Oliver Sipple)聽到槍聲,轉頭看見持槍的摩爾,立刻衝過來抓住她的手臂,以致第二槍射偏,擊傷一旁的排班計程車司機路德維格(John Ludwig)。

特勤人員立即將福特推進總統座車,並且層層壓在他身上充當人肉盾牌。

摩爾當場遭到逮捕,後來被判終生監禁,直到2007年獲得假釋。見義勇為的斯普爾則受到了特勤局和舊金山警方的表揚;福特總統也在事發三天後親筆致信斯普爾,表達感謝。

連續兩次遇刺未遂,福特從此以後在公開場合都會穿著一件特製長及膝蓋的防彈風衣。

1981年3月30日,雷根總統在華府飯店外遇襲,特勤局探員和華府警局員警隨即制伏...
1981年3月30日,雷根總統在華府飯店外遇襲,特勤局探員和華府警局員警隨即制伏刺客。(美聯社)

★雷根中槍 距心臟僅1吋

1981年3月30日下午2時許,上任僅69天的第40位總統雷根(Ronald Reagan)在華府希爾頓飯店和工會團體代表午餐後,從貴賓專用通道離開,走向停在街角的座車;門外照例有許多民眾佇立在街邊等候一睹總統的風采。人群中有位名叫辛克利(John Hinckley Jr.)的年輕男子,眼看總統逐漸走到面前,毫不猶豫抽出了預藏在口袋中的0.22口徑左輪槍,迅速打光槍膛裡六顆子彈。雖然沒有任何一發直接命中雷根,卻還是造成嚴重後果。

根據後來的彈道分析,辛克利的第一槍打中了白宮新聞秘書布雷迪(James Brady)的頭部,造成他終生癱瘓,後來在2015年病逝。第二槍則打中了轉身試圖保護總統的哥倫比亞特區警員迪拉漢提(Thomas Delahanty)後頸。第三槍只打中街對面酒店的玻璃。這時,維安小組負責人帕爾(Jerry Parr)拼命將雷根推入座車內,第四槍擊中了奮不顧身撲在總統身上作擋箭牌的特勤幹員麥卡錫(Tim McCarthy)腹部。第五槍擊中了車門的防彈玻璃。第六槍則先是擊中了轎車的防彈裝甲,然後反彈從雷根腋下射入體內,擊中肺部,距離心臟僅約1吋。

鑑識專家認為,如果當時帕爾稍有遲疑而沒有立即將雷根推入防彈轎車內,總統很可能會頭部直接中彈。

儘管如此,雷根還是因為肺部中彈,造成嚴重內出血。特勤人員緊急將總統送到喬治華盛頓大學醫院,經過近兩個小時的手術後,終於取出子彈,救回一命。急救過程中,雷根的收縮血壓一度降到60,幾近休克,失血量超過人體血液總量的一半,但當時年已七旬的雷根竟然奇蹟似的迅速康復。當天晚上,第一夫人南西(Nancy Reagan)終於獲准進入病房探視,雷根對妻子說:「親愛的,我忘記閃躲了。」一個月後,雷根重返橢圓形辦公室工作。

辛克利被控企圖暗殺總統;他在審判中承認,行凶動機是為了吸引迷戀已久的好萊塢女星茱蒂佛斯特(Jodie Foster)青睞,決定「幹一場轟轟烈烈的大事」。最後法院認定辛克利精神失常,撤銷指控,移送精神病院接受強制治療,直到2016年9月10日獲准出院。

布希造訪伊拉克,在記者會上遭到當地記者薩伊迪丟鞋洩憤,顏面無光。(美聯社)
布希造訪伊拉克,在記者會上遭到當地記者薩伊迪丟鞋洩憤,顏面無光。(美聯社)

★小布希 被扔手榴彈、鞋

第43位總統布希(George W. Bush)連任成功後,於2005年5月10日訪問喬治亞共和國,在首都提比里西(Tbilisi)自由廣場發表演說時,27歲當地青年阿魯丘尼揚(Vladimir Arutinian)朝台上的布希以及該國總統薩卡什維利(Mikhail Saakashvili)投擲了一枚手榴彈。但這枚用布包裹的手榴彈卻落在大約70呎外,砸中一個女孩。而且可能由於布綁得太緊,插銷沒有脫落,手榴彈並未爆炸。阿魯丘尼揚事後遭到逮捕,被判處無期徒刑。

三年後的2008年12月14日,布希造訪伊拉克,在臨去前的告別記者會上,遭到當地一名記者薩伊迪(Muntazer al-Zaidi)對他丟鞋洩憤,抗議2003年美軍入侵伊拉克,使該國政治經濟陷入一片混亂。布希雖然沒被擊中,但還是顏面無光。

★參選總統 也有生命危險

老羅斯福在1901年接替遇刺的麥金利成為總統,四年後又勝選,但在1908年底放棄競選連任。可是到了1912年又決定復出,並贏得了共和黨內提名。該年10月14日,老羅斯福在密爾瓦基造勢,正要發表演說時遭刺客開槍擊中,幸好厚達50頁又對摺的講稿減緩了子彈的殺傷力,儘管鮮血染紅了襯衫,但他還是忍痛完成演講。可惜,在年底的投票中,老羅斯福還是敗給了民主黨對手威爾遜(Woodrow Wilson)。

1968年,民主黨總統候選人羅勃甘迺迪(Robert F. Kennedy)在競選期間遭到暗殺,特勤局才將保護範圍擴大到總統候選人。 

1972年,堅決鼓吹種族隔離主義的錢阿拉巴馬州長華勒士(George Wallace)第三度問鼎白宮,在華府郊外的一場造勢活動中遭到槍擊,造成腰部以下終生癱瘓。

綜觀235年來,美國總統遇刺的次數在民主國家當中,即使不是名列前茅,但也夠令後人怵目驚心了。其中除了暗殺林肯的布斯,以及兩名企圖行刺杜魯門的波多黎各民族主義者,是出於強烈的政治動機以外,其他的兇手都是因為個人因素,或精神問題而犯下罪刑。(關於甘迺迪的案子,我們姑且同意華倫報告的結論。)

儘管有四名總統遭暗殺身亡,幸好由於美國憲法第25條修正案對於總統不能執行職務時的遞補人選和順序有明確規定,這個國家從未發生政變,政府仍能維持正常運作。

白宮 華府 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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