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娛樂/輸前作票房10倍…成龍「傳說」為何破滅了

「傳說」電影海報飽受抨擊。(取材自豆瓣電影)
「傳說」電影海報飽受抨擊。(取材自豆瓣電影)

唐季禮導演、成龍主演的新片「傳說」口碑並不理想,豆瓣評分僅5.5,截至8月初票房約7992萬人民幣(約1116萬美元),相比19年前兩人合作的前作「神話」,在2005年可是創下1.2億美元驚人票房。

其實近幾年,成龍主演動作電影逐漸失去票房號召力,口碑也大不如前。首先要說成龍年齡畢竟已經70歲,還依然活躍在動作片領域,堅持實拍拚命的敬業態度確實令人敬佩,但畢竟身體機能大不如前。另外,成龍主演的一些電影題材大同小異,動作設計沒有新意,對於動作與技術的結合又不徹底,能接班成龍對手戲的年輕演員目前也沒有突出的人選,所以失去許多年輕觀眾的市場,他的「大銀幕信用」也逐漸被透支。

有觀眾形容:「童年的動作偶像逐步崩塌,看大哥這麼大歲數還在拚老命打鬥,心疼又心酸。」成龍主演電影「龍馬精神」2023年在中國傳媒大學舉行映後交流會時,曾被學生委婉提出要現場退票,其實就已經看出口碑下滑疲勢。

觀眾:故事穿越千年 審美倒退百年

「傳說」是「神話」的續作,近20年後又將舊IP回爐加工,炒了一盤冷飯端給觀眾,從創作動機上來說,很難看到創作者的真誠態度,更多的是商業上的一次投機行為。

前作「神話」的誕生有其時代背景,它是在張藝謀執導的大片「英雄」上映後第三年,中國電影工業化開始騰飛階段的產物。那時候古裝商業大片熱潮鼎沸,人物從當代穿越回古代的故事設定也相對新鮮,在當時十分流行,再加上動作、冒險、愛情、考古等元素的加持,讓這部成龍主演的古裝大片在商業上取得了很大成功,中國總票房9700萬,僅次於陳凱歌執導的「無極」,成為當年中國國產電影票房亞軍。

然而,近20年後,網路世代的短視頻平台每天輸出大量故事段子、到處都有「重生」概念的短劇,都已經餵飽觀眾,如果再套用類似「亂世佳人穿越時空」的戲碼,顯然已經老掉牙。所以有觀眾評論「傳說」:故事穿越上千年,但審美倒退了百年」,尤其是劇組釋出的其中一張海報鋪滿飽和色彩,有觀眾留言稱「看這張海報,有個很不好的預感」。

「傳說」上映後,首日票房僅為667萬人民幣(約92萬美元),熱度一直沒有起來,算是近年來成龍電影中最沒有存在感的一部。北京某院線的孫經理對於該片的表現也略感詫異,因為成龍的電影在市場上向來有一定競爭力,但這部片子的故事對於現在的主流觀眾來說,確實太陳舊了,充滿了套路和說教,「很對不起片中壯美雄渾的自然景色和一直搏命的成龍大哥」。

另一位院線經理表示,李安執導的「雙子殺手」(Gemini Man)2019年上映,該片利用AI技術讓兩個年齡差23歲的威爾史密斯(Will Smith)在銀幕上「相愛相殺」,即便當時的技術上已經做到了全世界最頂尖,但電影中關於複製人倫理問題的探討還是被影迷詬病故事俗套、缺乏新意。

2019年上映由李安執導的「雙子殺手」也是利用特效,讓主角威爾史密斯面對年輕的自...
2019年上映由李安執導的「雙子殺手」也是利用特效,讓主角威爾史密斯面對年輕的自己。(取材自IMDb)

多部電影滑鐵盧 銀幕信用透支

動作加喜劇歷來是成龍電影的金字招牌,也是他幾十年來一直深受全世界影迷喜歡的重要法寶。然而,動作和喜劇也不能脫離故事而單獨存在。這幾年,成龍電影的故事往往成為一大短板,這也就讓他招牌式的動作加喜劇失去了有力支撐,在一次次的口碑崩盤中,一次次的打擊觀眾對他的期待:「機器之血」敘事怪誕;「神探蒲松齡」故事俗套;「龍牌之謎」劇情平淡;「急先鋒」結構簡陋……但說句實話,故事差這一點,最大的鍋應該是編劇和導演來背。

就像馮小剛在時隔13年推出的炒冷飯之作「非誠勿擾3」一樣,為了讓66歲的葛優與舒淇在銀幕上不違和,故事設定在近未來,舒淇被設定為一個智能人。

而19年前,前作「神話」中的成龍抱著女主角金喜善,在大銀幕上深情地唱著「解開我,最神祕的等待」時,觀眾勉強還能接受雙方23歲的年齡差,但在這次,年近古稀之年的成龍與90後的娜札在銀幕上談情說愛,近40歲的年齡差,雖然有AI來彌補,但仍有觀眾表示「體感不適」。

成龍「實拍」曾是招牌 對現在觀眾沒差

成龍動作片向來主張實拍,「A計畫」中從鐘樓摔下來;「警察故事」從商場7樓燈柱縱身一躍;「我是誰」從鹿特丹斜坡高樓上驚天一跳……成龍的動作招牌,說白了確實是用血肉之軀拚出來的,所以有口皆碑。但隨著年紀的增長與特效技術的精進,「機器之血」、「神探蒲松齡」、今年的「傳說」等,都有大量特效支撐,然而,對於新技術在電影中的運用,劇組似乎並不懂得如何揚長避短。

「A計畫」、「警察故事」、「我是誰」電影中成龍實拍的搏命鏡頭。(取材自新京報)
「A計畫」、「警察故事」、「我是誰」電影中成龍實拍的搏命鏡頭。(取材自新京報)

導演唐季禮和成龍一樣,都是從香港手工作坊式的片場打磨出的優秀電影人,骨子裡對待電影的態度還是傳統的、老式的辦法——實拍。然而,這種傳統在如今CG技術如此發達的時代,有時就顯得有些執拗和呆板。比如「傳說」劇組動用了1萬2000匹馬拍攝古代戰爭中千軍萬馬的大場面,打破了在一部電影中同時使用馬匹數量最多的金氏世界紀錄。但對於普通觀眾來說,即便是實拍,他們也認為這千軍萬馬的大場面是CG特效的結果。

「傳說」中的千軍萬馬是調度真實馬匹實拍而成。(取材自豆瓣電影)
「傳說」中的千軍萬馬是調度真實馬匹實拍而成。(取材自豆瓣電影)

觀眾陳先生對片中幾場戰爭場面失望,「拍得冗長沉悶,缺乏場面上的調度設計,空有實拍的噱頭,卻無觀賞性可言,花這麼大人力、財力,其實有點費力不討好」。

而對於電影中最重要的讓成龍年輕的AI技術,完成度又非常低,有觀眾如此評價片中的AI技術:「AI的年輕成龍極度出戲,尤其是給到特寫做微表情變化時更是無法直視,嘴角和眼眉等極不協調,導致表情僵硬」。成龍電影之所以被觀眾喜歡,就是因為其不可取代的動作招牌,在身體機能逐漸下降的事實面前,AI不能只作為電影的一個噱頭,而是要更好的為動作服務,與其最擅長的動作相結合,來彌補身體機能的退化。或許,成龍自己也面臨著同樣的尷尬——如何平衡實拍和特效之間的關系。

動作片巨星老了 中國接班人難尋

作為動作片演員,身體才是最大的敵人,不像其他類型片演員有著很長的職業生命,就算克林伊斯威特(Clint Eastwood)90多歲高齡依然可以演牛仔,其實更多地是靠眼神和台詞。動作演員隨著身體機能下降、多年傷病等因素,職業的黃金周期不會太長,誰也無法逆天。

2010年上映的「浴血任務」(The Expendables,又譯「敢死隊」)中,席維斯史特龍(Sylvester Stallone)作為領銜主演,和隊友尚可執行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到了2023年的「浴血任務4」上映,他已經退出一線,僅客串出演,把接力棒交給了更年輕的傑森史塔森(Jason Statham)。另外,「捍衛任務」(John Wick,又譯「疾速追殺」)系列第一部和第四部相隔近10年,主演基努李維(Keanu Reeves)在動作步伐、反應等方面早已不可同日而語,不服老都不成。

像成龍70歲的年紀,依然活躍在動作片領域,在全世界都算比較罕見了。但近些年,成龍也在動作電影中顯示出某種疲態,拍動作戲有些力不從心,有些危險的動作盡量不去嘗試。「急先鋒」中有個段落回想起很經典,成龍還自嘲了一下,他「謊騙」楊洋去「跳樓」,但自己卻在警察的提醒下走了樓梯,看似搞笑,卻很現實。

可以說是成龍和香港電影人將動作電影帶到了全世界,打響了中國功夫在全球的知名度,影響了無數電影人。然而,如今這個曾經輝煌閃耀的電影類型卻出現了主創青黃不接的問題,活躍在動作片領域的依然是那個時代的人,他們確實一直在努力拚搏,但難掩與時代脫節的尷尬。

成龍(左)在電影「傳說」加入AI技術逆齡演出,右為還原27歲樣貌的成龍。(取材自...
成龍(左)在電影「傳說」加入AI技術逆齡演出,右為還原27歲樣貌的成龍。(取材自豆瓣電影)

不妨看一下,成龍在豆瓣上的一長串未上映電影片單已經排到了2035年,過多的影視項目讓他被過度消費。今年上映的電影「九龍城寨之圍城」中有句台詞:「以後城寨,就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了」,片中「城寨四少」再加反派王九,為動作片打出了一片新天地,驚艷了觀眾,更為堅守大銀幕的動作電影帶來了一股新生力量;在「海關戰線」裡,非科班出身的謝霆鋒首次擔任動作指導,動作戲完成度可讚可點值得鼓勵。如同一位成龍影迷所呼籲:希望以後他的動作電影能有更多年輕人接班,哪怕能讓成龍大哥休息一下回血再戰,也是一個盼頭。

(取材自新京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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