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娛樂/耳穴療法惹議 BBC老牌創業節目挨批

英國真人秀創業電視節目「龍穴之創業投資」已播出21季。(取材自IMDb)
英國真人秀創業電視節目「龍穴之創業投資」已播出21季。(取材自IMDb)

英國廣播公司(BBC)的真人秀創業電視節目「龍穴之創業投資」(Dragons' Den,又譯「龍潭」)從2005年播出至今,已來到了第21季。在早前播出的一集中,參賽者聲稱針灸和耳穴療法有助於慢性疲勞綜合症的康復,節目組因此收到相關團體的投訴,不得不臨時將該期節目做下架處理,在添加免責聲明後,才重新放上網路點播平台。

這檔名為「龍穴」的節目,起源於2001年的日本電視台真人秀節目「金錢之虎」(マネーの虎),主打的參與者向幾位資深創業導師兜售自己的創業計畫。經過版權出售,類似的節目早已在全球數十個國家和地區落地生根,衍生出美國版「創智贏家」(Shark Tank)等多項同款節目。而英國版「龍穴」自2005年播出以來,始終很受當地觀眾歡迎,目前的五位創業導師包括年僅31歲的英國百萬富翁史蒂文巴特利特(Steven Bartlett)等人。

然而,早前播出的其中一集節目中,參賽者吉塞爾博瑟(Giselle Boxer),向導師推銷耳穴治療產品時,提到自己從26歲起便患有慢性疲勞綜合症,是「飲食和耳穴治療」幫助她自疾病中康復,並促使她將這一親身經歷轉變為現在的耳穴治療產品小企業。最終,吉塞爾的創業計畫獲得五位導師一致認可,拿到了5萬英鎊(約6萬3000美元)的投資。

節目播出後,立即遭到「為慢性疲勞症候群而行動」(Action for ME)的公益組織的猛烈批評,他們直接投訴英國相關媒體和衛健部門,聲稱該參賽者的說法極具誤導性,而BBC本應事先確保播出內容準確無誤,不含誤導性和潛在危險。「鑑於該節目在BBC一台黃金時段播出,我們擔心會有大量觀眾接觸到這種錯誤的宣傳,即毫無根據地宣稱這些替代療法,竟然可以治愈慢性疲勞綜合徵。」

根據英國國家衛健部門的官方網站,慢性疲勞症候群是一種長期病症,症狀其實相當廣泛,包括有極度疲勞、睡眠問題和注意力不集中等。該網站列出的潛在治療方法,包括有認知行為療法、能量管理以及控制疼痛和解決失眠等症狀的各類藥物,並不包括耳穴治療。

稍後,「泰晤士報」上也刊登了一份由多名學術界人士聯名簽署的公開信,他們以這集節目所引發的爭議為例,批評播出已有近20年的「龍穴」,長期以來不乏各種虛假宣傳的噱頭產品,例如和吉塞爾博瑟同一期出場的另一位創業人士,也聲稱自己生產的可可飲料具有「治病功效」,而且幫助他自己克服了長期以來的「自殺性憂鬱症」。此外,在早些時候播出的另一期中,還有一位參賽者聲稱他們的水晶製品具有「淨化血液」的效果。

很快,BBC便將這一期節目由自己的串流點播平台上做了下架處理。他們對外表示,暫時要對這期節目重新審核。兩天後,在為該集增加了澄清文字之後,BBC已將其重新上架,現已可以在其串流媒體平台上正常收看。

爭議人物畫作 現場燒毀

談到節目爭議,英國電視四台(Channel 4)2022年一檔名為「藝術難題」(Art Trouble)的節目在當年也成為眾矢之的。它由現場觀眾決定某些「問題人物」的藝術品究竟是否有存在價值,如果觀眾投票決定價值為零,節目主持人吉米卡爾(Jimmy Carr)可當場用各種工具摧毀,包括火焰噴射槍。

節目組購入的首批畫作創作者分別是阿道夫希特勒(Adolf Hitler)、畢卡索(Pablo Picasso)、羅爾夫哈里斯(Rolf Harris)以及埃里克吉爾(Eric Gill),這些人雖然在藝術有其地位,但私生活方面卻頗多爭議。

除了納粹元首希特勒、好色出名的畢卡索,去年以93歲高齡去世的羅爾夫哈里斯是澳洲出生、定居英國的著名電視人,1960年代便已成名,後來又出過不少唱片,還當起了畫家,甚至曾受BBC的邀請,專門為英女王伊麗莎白二世的80大壽創作過一幅肖像油畫,一度還高掛在白金漢宮中。

這位在英國家喻戶曉的名人卻在2013年時因性侵案被捕,被判入獄5年9個月。羅爾夫哈里斯被控在1980年代,仗著自己的權勢地位猥褻過至少兩名未成年少女。他在專門關押性侵犯的斯塔福德監獄(HM Prison Stafford)度過三年鐵窗生涯,於2017年5月恢復自由之身,但過往所獲得的大英帝國司令勳章等頭銜和榮譽,已被一律褫奪,並從大眾視線中徹底消失。

羅爾夫哈里斯曾為英女王伊麗莎白二世畫像。(取材自澎湃新聞)
羅爾夫哈里斯曾為英女王伊麗莎白二世畫像。(取材自澎湃新聞)

另一位埃里克吉爾則是1940年去世的雕塑家,也是英國著名的工藝美術運動的參與者,BBC倫敦總部大門口的「普洛斯彼羅和愛麗兒」(Prospero and Ariel)雕塑以及威斯敏斯特大教堂(Westminster Cathedral)裡聖喬治禮拜堂的祭壇浮雕,都是他的代表作品。不過,1989年出版的吉爾傳記首度曝光他生前大量日記內容,涉及他對自己的妹妹以及兩個親生女兒的獸行,頓時引來舉世嘩然。近年來,有不少民間團體呼籲,要將吉爾的公共雕塑作品悉數挪出公眾視線。

電視四台節目部主任伊安卡茨(Ian Katz)在解釋節目創作意圖時表示:「任何一件藝術品,都有它的擁護者,哪怕是希特勒的畫作,也一直都有擁護者,他們擁護的並非納粹魔頭本人,而是藝術作品和創作者之間不可以完全畫上等號的道理,畫家的道德上存在問題,不代表他的畫也就失去了存在的依據。」

據節目表世,「藝術難題」事先聘請到多位藝術專家,經由可靠管道購買到這一批「問題作品」。希特勒、哈里斯和吉爾的都是畫作,至於畢卡索,他的畫作價格實在太高,電視台負擔不起,因此轉而收購了他創作的某個花瓶。

被轟和納粹無異

「藝術難題」的播出計畫一經披露,便引來社會上不少爭論。有人批評這種當眾銷毀藝術作品的做法,無異於納粹當年焚燒圖書的野蠻行徑;更多人表示,作為歷史物件,這些作品自有其歷史價值所在,不論是正面價值還是負面價值,都不太應該一毀了之。

聖安德魯斯大學藝術史講師山姆羅斯(Sam Rose)在接受英國衛報訪問時表示,希特勒和吉爾這些人的藝術作品,如今早已成為某段重要歷史的一部分,對於當代人以及我們子孫了解當年的那段歷史,了解我們自身,恐怕都有一定的意義。「它們已經是大歷史的一部分了,那是值得仔細研究的歷史檔案,但不應該拿來當作電視台博取收視率的噱頭。」

此外,也有猶太人權益團體表示,希特勒屠殺猶太人惡貫滿盈,他的油畫作品對於猶太倖存者來說,也有著非同一般的意義,即便真要決定去留與否,也應該廣泛聽取他們這一部分人的意見,而非單靠電視節目現場的一小群觀眾投票便能做出決定。

多年前中國鑑寶節目「天下收藏」也可當場砸毀被來賓鑑定為「贗品」的收藏品,同樣引起巨大風波,甚至鬧上法庭。外界批評節目組過於武斷,那些骨董瓷器是否為假貨,僅憑現場幾位專家的一家之言;更何況即便是贗品,也有其觀賞把玩的價值,不用當場敲成碎片。

之後,現場砸「贗品」的「天下收藏」不堪輿論撻伐停播了,而現場砸「真品」的英國「藝術難題」,也在2022年10月25日首播後就沒有再推出其他集數。

(取材自澎湃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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