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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都會歌劇院 試唱驚魂

田浩江在大都會歌劇院的歌劇《諾爾瑪》中出演大祭司奧爾維索。
田浩江在大都會歌劇院的歌劇《諾爾瑪》中出演大祭司奧爾維索。

在紐約大都會歌劇院的試唱考試,是我歌劇事業最重要的一次考試,直接改變了我的一生。

保羅科泰是我的第一個經紀人,當他告訴我有兩個試唱,星期三在紐約市歌劇院,星期五在大都會,我真以為自己聽錯了。 對任何一個還沒有歌唱事業,前途渺茫的年輕歌手來說,能有這兩個試唱機會是多麼激動! 對我來說,紐約市歌劇院就像地上的聖殿,大都會歌劇院根本就在天上。那時我認識保羅科泰才一個月。

大都會歌劇院可容納4000名觀眾,是世界上最偉大的歌劇院之一。
大都會歌劇院可容納4000名觀眾,是世界上最偉大的歌劇院之一。

星期三。

第一次走上市歌劇院的舞台,我被嚇了一跳。 舞台太大了,觀眾席是個巨大的扇面形,好幾層,一看就覺得音響不好。 我什麼也顧不上,慌亂中走上台就覺得所有座位上都是人,定下神才發現整個觀眾席是空的,只有一個 頭髮灰白的人遠遠地坐在一大片座椅中。

「你想唱什麼?」 灰白頭髮沒抬頭,聲音又遠又弱。

「O Tu Palermo(啊你帕萊莫)」我趕快報上最有把握的詠歎調。

「Ok。」

這段詠歎調大約有四分鐘長,直到我唱完,灰白頭髮都沒抬過頭,一直在寫什麼。他又要求我唱了一首《波西米亞人》裡的「舊大衣」詠歎調。這是一首很短但很難唱的曲目,並不適合在考試時唱。我放這首詠歎調是為了湊夠五首試聽曲目,其實就怕考官選這首,因為很難發揮歌唱的技巧,又短,沒唱兩、三分鐘已經結束,很難留下好印象。灰白頭髮偏偏選了這首。

我最後一個音剛唱完,伴奏還沒停,就聽到遠方傳來乾澀短促的兩個字「Thanks.  Bye. 」好像在催我趕緊出去。

我對這次試唱不抱任何希望。 灰白頭髮的極度冷淡,再加上這個劇場音響太差,太難唱。 聲音非常乾,聽不見任何迴響,聲音唱出去就像撞上一堵牆,乾巴巴地沒有一點共鳴。

星期四。

我的預感是對的,經紀人保羅打來一個電話,說市歌劇院的總經理告訴他我唱得不夠好,聲音音量太小,在劇院裡聽不見,他們不會考慮錄取我。

保羅的話沒說完就被我打斷了,我讓他趕緊取消明天原定的,也就是星期五,在大都會歌劇院的試唱,心裡冒上來一陣火燥的焦慮。保羅沉默了一下,問我為什麼,我說我連市歌劇院都考不上,怎麼能考得上大都會歌劇院,根本不可能!我說話的聲音開始大起來。

保羅又沉默了幾秒鐘,說:「我還是覺得你明天去試一下,不試,你永遠也不知道。」我沒回答,不知道說什麼。

他說得也許是對的——不試就不知道。 我不就永遠在試試試試試?從北京鍋爐廠試到中央樂團,從北京試到丹佛,現在試到了大都會的門口,難道就不試了?

能得到去大都會歌劇院考試的機會極難。

考大都會要過兩關,第一關要唱給劇院藝術部門的主管聽,第二關最關鍵,唱給藝術總監大指揮萊文聽。想進大都會歌劇院,必須要過這兩關。

考試是不定期的,各個經紀公司時刻都在等待,等待介紹旗下的歌手給大都會藝術主管們試聽的機會。藝術主管們是根據劇院每年20多部歌劇的需要甄選歌唱家。他們也會不定期地試聽一些新歌手,從中發現人才。主管們認為很不錯的青年歌唱家,就會安排試唱給萊文大師聽,大師拍板,主管們就會開始給錄取的新歌手分配角色,簽發合同。

每個經紀人都希望自己的歌手可以簽約在大都會演唱。這個世界上首屈一指的歌劇院,每年的演出季從9月開始,到第二年5月結束。每周七場歌劇演出,星期六兩場,星期日休息。每年大約有200多世界各國的歌唱家在大都會簽約擔任獨唱演員,從最小的角色到第一主角,從青年歌唱手到世界巨星。大都會歌劇院聚集著世界範圍最優秀的歌唱家,擁有一流的歌劇製作。 每年都會看到台上有首演的新歌手,每年也有不少歌唱家從節目單上消失。歌劇演唱事業競爭太強,淘汰率非常高,但這並不妨礙青年歌手們前仆後繼的奮鬥。

大都會歌劇院的金色大幕像瀑布一般地垂下,充滿了誘惑。
大都會歌劇院的金色大幕像瀑布一般地垂下,充滿了誘惑。

不試,你永遠也不知道

首先保羅能給我安排在大都會歌劇院的試唱實在不容易。我根本沒有什麼演出經歷,已經35歲,中國來的,在科羅拉多出牛仔的地方學的唱歌。我從來沒在紐約的聲樂圈子裡唱過音樂會,也沒贏過重要聲樂比賽的名次,我只是無數在紐約街頭茫然徘徊的青年歌手之一。

「不試,你永遠也不知道。」保羅這句話反覆在我腦子裡面轉。就去試試又怎麼樣?!就算考不上大都會歌劇院,我能損失什麼呢?生活不會更糟,也不會失去瑪莎。這樣一想,我決定去拼一下。

星期四下午五點鐘,我接到一個電話,明天給我伴奏的鋼琴家病了,不能給我彈伴奏。我一下子急了,明天上午10點是我在大都會的考試,沒有鋼琴伴奏怎辦?!趕快找保羅。

保羅打了一圈兒電話,告訴我找到一個,叫約翰森。我打過電話去,裡面是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又細又尖,像個女孩的嗓音。問我要了考試的五個曲目后,說沒有問題,都很熟。我問他晚上是否能合一次伴奏,他連聲說不用,我實在不放心,就說明天是十點鐘的試唱,能在試唱之前合一下伴奏最好。細嗓子懶懶地說好吧,說他家就在林肯中心邊上,讓我9點15分到他家,合一下伴奏,走路五分鐘就到大都會的後門了。

星期五。

我早上9點整就到了約翰森的樓下,9點14分按門鈴沒人接,過幾分鐘再按,還是沒人接。到9點40我慌了,不停地按門鈴。 終於有一個矮小瘦弱的美國小夥子,急匆匆地從遠處走過來,說他就是約翰森,剛才有事外出。我強壓著火說現在怎辦?小夥子一邊手忙腳亂地開門,一邊說沒問題,合幾分鐘伴奏就行。我們剛開始合詠歎調「O Tu Palermo」(啊你帕萊莫),就發現不對了。從前奏開始他就彈出一連串的錯音,讓我開始絕望,居然找不到音高,沒法唱。一看表已經差十分鐘就到了試唱時間,要遲到了!我有點粗暴地打斷了他,說必須馬上走。

約翰森看我生氣了,人一縮,趕快站了起來。我就怕在試唱考試之前著急或者發脾氣,絕對會影響演唱的水準,就使勁忍著不發火。

我們是跑著去大都會的,幸虧這個瘦傢伙路熟,知道怎麼從劇場的後門進去,我們連喘帶趕地填好進門需要的表格,再衝到考試的場地,已經十點零五分,晚了五分鐘!

幸虧在我前邊考試的一個男中音剛唱完往外走,我喘著粗氣就要進考場,負責簽到的好心女士讓我喝口水,定定神再進去,給了我兩分鐘休息一下,這兩分鐘太重要了。

我走進考場,發現是一個小劇場,大約有100多座位。觀眾席里坐著兩位非常有氣質的中年女士,著裝講究,表情友好,穩穩地靠在座椅上。我現在太需要表情友好的面孔,多少可以讓我情緒穩定一些。

約翰森的鋼琴彈得實在是太可怕了,比我這輩子合作過的鋼琴伴奏最差的還要差!前奏彈得亂七八糟就不說了,在我開始唱詠歎調時,這位「鋼琴家」不停地彈錯和聲,讓我幾乎找不到音準!我一邊唱一邊拚命地想從他的彈奏中找我的音高,找節奏,根本無法顧及什麼語言、音色、音樂處理。我一邊唱一邊告訴自己——堅持,堅持唱完!絕對不能停下來,否則前功盡棄。唱試唱一半停下來是最大的忌諱,通常會讓考你的人一下子失去興趣和信心,覺得你連一首完整的詠歎調都唱不下來。

兩位坐在第十幾排觀眾席的端莊女士顯得很有耐心。她們絕對能感到我的困惑,前面那位皮膚白皙顯得很漂亮的女士有時會微笑一下,視線迅速地轉到鋼琴伴奏那裡看一眼,顯然知道我的伴奏有問題。

試唱結束的時候我人都要虛脫了,好像聽到前面那位漂亮女士說了一聲謝謝,我就給她們鞠了一下躬,快步走出考場,心裡是滿腔怒火。瘦小的約翰森一路小跑地追著我,結巴地說著抱歉,我知道說什麼都沒用,覺得這是我所有試唱最可怕的一次,而且是在大都會歌劇院!我實在氣得不行,給這個瘦子一個大嘴巴的心都有。這種爛鋼琴居然還在到處彈伴奏,真不知道他摧毀過多少可憐的青年歌手。

我還是付了約翰森三十美元的伴奏費,因為他看上去很可憐,知道自己的錯。後來的很多年我偶爾會碰到他,居然還是以彈鋼琴伴奏為生!還聽說他娶了我認識的美國女中音,相信他們絕對不是在試唱考試時一見鍾情。

我幸虧沒給他一個大嘴巴,還得感謝他。第二天上午十點,我正心情低落地躺著不想起來,保羅來了一個電話,語調非常興奮:「你知道嗎?! 她們喜歡你的聲音,蕾諾說要安排你給萊文大師唱試唱!!」

我一下子跳了起來,「真的嗎?!」我叫了起來。

「我說過,不試,你永遠不知道!」保羅聽上去比我還高興。

我馬上就給瑪莎打了電話,我總覺得我歌劇事業所有的運氣,都跟瑪莎有直接的關係,所以要讓她第一個知道這個好消息。

蕾諾就是昨天聽我試唱時,坐在前邊那位漂亮女士。她是大都會藝術部門最主要的主管之一,後來我在大都會歌劇院20年的演唱,所有演出的角色,她都參與了最後的決定和簽署合同。

田浩江獲得大都會歌劇院的演出合同,成為歌唱事業的轉折點。
田浩江獲得大都會歌劇院的演出合同,成為歌唱事業的轉折點。

萊文大師前考試

給萊文大師做試唱考試,是能簽約大都會最關鍵的一步。作為四十多年大都會歌劇院的藝術總監,萊文掌握著絕對的全力。尤其是他指揮的歌劇,所有的演員都要他決定,從配角到主要角色。

沒有人知道萊文大師什麼時候想聽歌手的考試。他可以一下子聽十個歌唱家的試唱,也可以一年半載一個都不聽。所有的青年歌唱家都在等待,極其渴望能有機會唱給大指揮聽,有的甚至等了兩年還沒等到機會。

經紀人們不可能直接問萊文,藝術部門的主管們會突然來個消息,「趕快! Maestro(大師)明天想給後年的新製作《Cosi Fan Tutti(女人心)》找女高音,明天中午12點,在舞台上,他會聽一個小時的考試! 帶你們的歌唱家來。 「一個小時,最多能聽十個歌唱家,還要把機會分給兩、三個經紀公司。 然後,經紀人們就趕快到處打電話,找自己旗下的女高音,在紐約或者不在紐約的。 只要來得及,歌唱家們一定會馬上從外地飛過來,參加第二天的試唱。

兩周後,蕾諾給保羅打了一個電話,安排我一個月以後給大指揮試唱考試。

我回到丹佛,跟科羅拉多歌劇院的音樂指導露易絲上了好幾課,把所有五首試唱詠歎調翻來覆去地練過,當我告別瑪莎再次坐美國聯航飛去紐約時,是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決心。

當時已經是91年的1月底,已經過了我為瑪莎發狠立誓的最後期限。我的誓言是從18年1月1日起,全力奮鬥兩年,拼了也要在91年的1月1日成為一個專業的歌唱家,可以承擔起家庭的責任,可以和瑪莎組成一個家庭。現在時程表已經超越我誓言的最後期限,超了一個月,我已經再無退路,簡直有一種「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感覺。

到了紐約還是住在好友韋福根的家中,韋實在夠意思,他把最好的床讓我睡,知道我此行的重要,想讓我休息好。 他也知道我喜歡吃西紅柿炒雞蛋,三天兩頭就是這道菜。

這次我可知道鋼琴伴奏的重要性了,早早地找到一個在曼哈頓有點名氣的歌劇指導比爾海克斯,一起工作了三次。 比爾是個很棒的鋼琴家,說他是歌劇指導,因為他可以指導青年歌唱家們學習整部歌劇,幾種語言都不錯,人也謙和,說起話來輕聲細語(比約翰森的尖聲尖氣好聽),給你訓練整部歌劇的時候,他還可以兼唱別的聲部唱段, 幫你練重唱,男高音的角色他唱的最好。唯一的問題,是他的臉色總是不太好,灰裡發黃,讓人覺得他一定有內臟的問題,為他擔心。現在三十年過去,比爾還是那樣,輕聲細語,照樣住在老地方,做同樣的工作,也不顯老,臉色還是不好。

跟比爾第三次合伴奏結束的時候,比爾把鋼琴蓋兒一蓋,站起來,面色一收,一本正經地宣布:「我認為你已經準備好了,一定可以考上大都會歌劇院! 」

我歌唱生涯中最重要的考試終於來到。

試聽前一天,我給比爾打電話,再次提醒他,我是第二天中午12點考試,在大舞台上,請他千萬別遲到。比爾笑了,說「Tian,放心吧,我在大都會不知給多少人彈過試唱伴奏。明天見,我會提前十分鐘到,好好唱,祝你好運! 」

第二天很早就醒了,一有事我肯定睡不好,睡不好嗓子就沒休息好,沒休息好聲音就不會新鮮——這是無數歌唱家們整個事業中永遠擔心的事。那個早上我是什麼也顧不上,所有心思都在中午的考試。我是750度的近視眼,摘了眼鏡一片模糊,能走路,但保證不了會撞上什麼。現在有隨摘隨扔的隱形眼鏡,不用擔心,每天可隨時更換。我那個時候戴的是一種可以用很久,每天用生理鹽水沖洗,泡在鹽水裡過夜,第二天再戴的那種隱形眼鏡,買一副不便宜,可以反復用一個月,這次來紐約我只帶了一副。

在準備出門去大都會歌劇院時,我在韋福根家的廁所戴隱形眼鏡,戴上了左眼的,手一抖,右眼的鏡片掉在地上,怎麼也摸不著了。我急得要命,廁所又黑,韋福根聽到我在大叫,趕快過來幫我一起找。 我們兩個跪在不大的廁所裡找了大概幾分鐘,還是沒找到。怎麼辦!我終於絕望了,發脾氣也沒用,必須馬上趕著坐地鐵去考試,沒時間了! 只好跳起來穿上外衣,一隻眼就跑出門。

一隻眼上了地鐵,一隻眼進了大都會,一隻眼站在舞台的側幕等我的鋼琴伴奏。 差十分鐘就是12點,我的試聽時間。

12點40、41、42、43、44、45!46!47!! 48!!! 49!!!!

比爾沒有出現。

舞台上剛剛唱完的是一位女高音,身形龐大。身後跟著一位消瘦的鋼琴伴奏被女高音擋著,看不見,差點錯過。

我已經瘋了,衝過去兩手一把抓住那個可憐鋼琴家的脖領子,用一種非人的聲音(用「非人」形容是合適的)衝著他的臉低聲地吼著:「我我我沒有鋼琴伴奏! 你、你、你能不能給、給我我彈伴奏?!」我語不成句地低吼著,一定是滿臉猙獰,看得出鋼琴家嚇壞了,趕快鬆開抓著他脖領子的手。「好好好、好啊——那那你你唱什麼呢? 」鋼琴家直哆嗦,結巴著問我。 舞台監督已經在台上報了我的名字「下一位是男低音田浩江。」然後對著台側一伸手,做出「請上台」的手勢。我用最快的速度告訴鋼琴家,我先唱什麼後唱什麼還有什麼曲目等等等等,鋼琴家連說可以可以可以,然後一轉身就跟我走上舞台。 舞台監督站在台口等我們,一臉驚訝,絕對沒想到為什麼我對鋼琴家那麼凶。

鋼琴家緊張地在琴凳上坐下,眼神慌張地看著我,伸了一下右手做個手勢,我突然明白還沒給他譜子,幾首詠歎調的鋼琴譜還緊緊地夾在我的胳膊里。我趕緊把譜子遞給他,衝他點點頭,深吸了一口,轉身,走到台中央,用一隻眼向觀眾席看去。

大都會歌劇院,世界上最偉大的歌劇院,我來這裡看過很多歌劇了,總站在最後一排看舞台。 今天是站在台上,面對觀眾席,讓我一陣恍惚。

巨大的劇場是暗的,隱隱約約的燈光,點綴在幾千座椅層疊的陰影之中,周圍的一切都散發著一種莊嚴的神秘感。 前方遙遠的地方,坐著七、八個人。

「請告訴我們你要唱什麼。」遠遠地傳來一個很客氣的聲音。

以後的事情我只記得:頭是懵的,嗡嗡響,能聽見心臟「嘭嘭嘭」地亂跳,我回答了,我報了曲目的名字,鋼琴開始彈奏,我唱了,我停住,又有人問,我又唱,又停住,然後,有人說謝謝,我就走下舞台,頭還是嗡嗡響,心還在亂跳。

舞台上是當天晚上演出的歌劇布景,我走進歌劇,又走出去。

拿到合同了

後台更暗,我摸索著給了鋼琴伴奏費用,就在抓他脖領子的地方,呐呐地謝了他。迎面突然出現一個高大的人影,是保羅,一臉的興奮,說我在台上唱的聲音有多好,穿透了整個劇院,聲音又大又好聽等等。

我一句也聽不進去,也不信他的話,因為我根本回憶不起我唱的好還是不好,驚魂未定。 心裡還在想著十分鐘之前所受到的打擊,衝上台時的那種慌張與恐懼,在想就是這個混蛋比爾,把我的試聽,我的希望,全都毀了!

第二天上午還是十點,電話鈴響了,是保羅。「怎麼樣睡得?」他輕聲地問,口氣隨意。 我說睡得很死,也許昨天受了刺激,很累。

「Tian,」保羅的聲音一下子壓得很低「聽好了。」

我沒說話。

「蕾諾剛打電話來,說大都會歌劇院要給你一個合同。」

「什麼?!」我大喊了三個「什麼」。

「而且要給你整個演出季的合同!一年的!」保羅終於繃不住笑了。

「祝賀你!趕快給瑪莎打電話吧!」保羅也大叫起來。

作者簡介:

田浩江,首位在紐約大隊會歌劇院簽約20年的中國歌劇演唱家,在全球重要歌劇院飾演過50多個主要角色,演出超過1400場,並曾在中國國家大劇院、江蘇大劇院等製作的十餘部中國原創歌劇的首演中擔任主演。

田浩江也是iSING! Suzhou國際青年歌唱家藝術節的創始人兼藝術總監,他的英文自傳《歌劇人生》入選紐約林肯藝術中心系列書籍。

田浩江曾獲丹佛大學終身成就獎,俄羅斯「BraVo」國際藝術家評審會「最佳歌劇男聲」獎,紐約曼哈頓音樂學院榮譽博士學位,他還擔任策畫、導演、編劇和監製,製作演出上百場音樂會和舞台劇。

《角鬥場的〈圖蘭朶〉》發表會:

6月17日 下午2點到4點

Manhasset Library,  

30 Onderdonk Ave. Manhasset, NY 11030,  

6月23日 晚上7點到9點

Merkin Hall at Kaufman Music Center, 

129 West 67th Street, New York, NY 10023

相關資訊:

http:www.chinasprout.com/shop/ZZZ003

掃二維碼,可以欣賞書中提到的歌曲和歌劇選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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