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面故事／到小額法庭遞狀 銀行存款失而復得

直到打開FedEx薄薄的大信封、抽出未附片言隻語的一張支票之前，我都不敢相信困擾自己兩年半的一場無妄之災就此落幕，帳戶遇駭後被銀行扣除的5000塊錢失而復得。

假支票 帳戶慘遭清零

我是一家大銀行的忠實客戶，2020年7月初，3張數額分別為107.19、219.66、358.63的支票成功存入了我的支票帳戶，但這些支票背後的簽名不是我的，也沒有註明我的帳號，印在支票正面的家庭住址是離我家數百英里之外的猶他州，我的帳戶莫名多了600多塊錢。兩天之後，5張數額都是一千出頭的支票又存了進來，就陸續被判定為假支票，沒一分錢進入我帳戶。

奇怪的是，銀行每判定一張假支票，就在我的帳戶裡扣掉相同的金額，並收取12元空頭支票的罰款…短短兩三天，我的支票帳戶餘額被扣光甚至還不夠，而我對發生的一切渾然不覺。然後，我自己開出的支票因為無錢支付陸續被退了回來，隨之而來的還有每次跳票而產生的罰款，同時，我的支票帳戶由於已成負數也被凍結了。

我發現天下大亂是在十幾天後，銀行寄來一封信告知我帳戶裡存入假支票、他們扣光了我的錢、我還欠銀行一千多塊、帳戶遭凍結。我這才發現支票帳戶這十幾天進進出出的活動，於是馬上聯絡銀行。

由於當時還在疫情期間，包括我家附近的分行在內的大多數辦公室都沒有正常營業，致電客服每次都要等上兩個小時，幾天後總算約到面見銀行代表。

她帶著銷售人員專業的熱情接待了我，聽了我的訴說表示十分同情，提出的解決辦法是關掉被駭的帳戶再開設一個新的，以便我的薪水有處可去，我也能繼續開支票支付信用卡等；她安慰我，被扣掉的錢調查後都會退回來的，並建議我把新帳戶與舊帳戶做一個連結，這樣就可以最快拿回錢。

作為該銀行多年的客戶，也一直認可他們的服務，完全沒有意識到突如其來的傷害的嚴重性，毫不懷疑地遵從她的建議，一心等著銀行退錢。

誰知事情的發展完全出乎預想，沒有一分錢在第一時間退到新帳戶，反而是存入新帳戶的薪水第一時間被自動轉到舊帳戶，歸還我的「欠款」。我頓時傻眼，只好再約見銀行代表，這次她表示只能等待調查，其他無能為力。

連遭兩次打擊，為了防止再有損失，我馬上關掉新開的帳戶，但被扣掉的5000塊錢除了等待，似乎也無計可施。

一年過去，調查沒有結果。我在三個月內兩次寫信詢問處理我案件的銀行資產回收部門，並同時致函該銀行曼哈頓總部負責人，所有信件都如石沉大海。

之後便陸續在媒體上看到民眾講述銀行帳戶存款被盜，有些是被人持偽造身分證，從帳戶裡取走了錢，也有些跟我相似，是利用假支票轉走了帳戶裡的錢。受害者越來越多，損失金額也從數千元到十幾萬不等，令人心驚。他們除了投訴、報警、求助選區議員，也組織到銀行示威，抗議監管不力。

但並沒有任何人的遭遇跟我完全一樣，我甚至看不到「竊賊」，假支票是往我帳戶裡送了幾百塊錢，我丟失的錢並非是被人轉走的，而是銀行扣掉的，似乎報警都不知道誰是「歹徒」。

拒退款 求助小額法庭

唯一可借鑒的就是到消費者金融保護局（CFPB）網站投訴。案件發生近兩年後，終於收到銀行回應，然而卻是晴天霹靂，他們明確表示沒有做錯，不打算退我任何錢。

輕飄飄一句話，那我又做錯什麼？進進出出的支票都不是我簽的，為什麼要我承擔所有的「損失」？

還好5000元剛好處於小額法庭受理的上限，無需請律師支付高昂的費用，就是排期比較長，有時半年都輪不到開庭。我立即到小額法庭遞狀，整理了所有銀行的轉帳紀錄、假支票複印件等，決心據理力爭，追回自己的損失。

我做好打持久戰的準備，沒想到峰迴路轉，遞狀後一個多月，收到一封自稱銀行律師助理的電郵，想跟我討論我帳戶的索賠。

在了解了來龍去脈之後，律師助理並沒有說明轉帳問題，反而質問我為什麼當時沒有打電話立案；我說跟銀行業務代表當面報告了，她當然知道整個案情；律師助理又聲稱銀行規定須在60天內索賠，否則概不負責…「但是，你是否願意我向主管提出一個和解金額，以解決你的問題？」

當然！「我只想拿回自己的5000塊…如果上法庭，還會要求你們賠償利息！」

兩個月之後，律師助理再度發來電郵，銀行同意支付我索賠的5000塊；和解文件隨後寄到家中，簽完就可收支票。

幾乎是伴隨新冠病毒而至的帳戶失竊糾紛持續跟疫情差不多時間，終於畫上句號，後遺症似乎更為嚴重。類似事件在各大銀行都層出不窮，有人建議少用支票，但電子支付也不見得萬無一失；在盜竊猖獗無孔不入的當下，緩解不安別無他法，只能自己的荷包自己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