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面故事/父親的「世界周刊」雜誌牆 今有我來收藏

1992年底父母來美與我同住近三年,我為他們訂了份「世界日報」,以解爸媽在美生活的寂寥。父親一向珍視有字的紙張,讀報亦如讀書般專注,當年台灣的老家,父親在後院棚底下,依著房牆面堆了十幾疊約六呎高的舊報,如同守珍貴的物品。可我自己的舊家空間有限,父親無法再積累「世報」如前,而「世界周刊」以雜誌之型款較易收藏,父母住的房間便多了一道「雜誌牆」。
彼時孩子年幼,我鎮日忙碌,僅只經過雜誌牆邊時,抽出兩三本,觀覽附有父親圈點的文章。
我坐在雜誌牆邊的地毯上,那裡近靠一面大窗戶,窗戶外有兩棵高高的落葉木,夏濃秋橙,葉片間隱隱約約地著了天空的藍,不時地從中還響出鳥鳴聲。父母在我身邊出入,偶爾朝我丟來幾句問話,我全副心思聚集在「世界周刊」裡的大千世界。如今想來,那場面就如定格在一幀叫作「幸福」的圖面上。
1995年父親仙逝,2001年我們搬來新家。父親的「世界周刊」遂在丟與不丟間,為免物在人亡的傷感,盡數被棄。
卻沒想到自2011年4月起始,我的第一篇「裴姬的秋收之美」登陸「世界周刊」之後,我便三不五時地越過生活的水域,用文字與圖片向「世界周刊」著陸。跨12年之久,陸陸續續刊登29篇,平均每年寫兩篇半。於此,我也有了屬於自己的「世界周刊」,積成一落。
「世界周刊」迎來2000期,我就也來迎屬於我的第30期。我把自己的那一疊「世界周刊」從書架上搬下來,拍照留念。我感覺留念或者紀念是一種自己看重自己的方式,2000期涵括了多少的集智與眾感,29篇記錄了我個人的旅遊健行、人物報導、城市見聞、醫學新知、經濟理論、生活感想、房屋護理、女性經驗、閱讀心得等等,以我自己的刊登內容,能窺見「世界周刊」所涵蓋的五花八門之豐富。
「世界周刊」還有它特別的人情味兒。首篇在「世界周刊」刊出時,我人在旅行中,錯過了購買紙本雜誌,我去圖書館借閱,但只允准拷貝,即使雜誌早已過期,圖書館仍不肯棄送。可能是第一篇,我又對紙本情有獨鍾,竟然打電話給「世界周刊」,勞煩請寄雜誌容我私藏。「世界周刊」很快寄給我同期兩份。後來我又錯過兩次,卻不敢再攪擾「世界周刊」,僅從網路下載印出。
另有兩回,由於稿件寄出數月後未獲回音,我電郵詢問,不僅很快收到回函,並很快刊登。好像替一位寬容而善意的老闆做事,你覺得備受尊重,願意更努力替他做事。
當然也有被退稿的時刻,你仍能感受到「世界周刊」對你的尊重與了解,就再加把勁兒,好好地寫,期待下刻的留用與刊登。
生活太忙的時候,我選買周末版的世界日報,也是為了能看「世界周刊」。世界日報已經走了那麼長的路,陪我們海外的中國人那麼久,成為我們大家的「老老朋友」了,如今報業愈來愈式微,我期望並祝福它繼續陪伴我們長長久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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