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州半月灣悲劇是華人移工悲歌 生活苦悶觸發暴力

半月灣農場工人趙春力（Chunli Zhao，音譯）在今年1月23日下午，進入位於半月灣92號公路附近的加州陶土花園（California Terra Garden）蘑菇農場，槍殺四名同事，另導致一人重傷。後來又開車到附近的康柯德農場（Concord Farms）再開殺戒，射死了三人。這起震驚社會的槍擊案已經過去了近一個月，但對嫌疑人趙春力的審判才剛剛開始。

在先前關於本案的第二次正式傳訊中，趙春力對所有指控都拒不認罪。案件將進入漫長的司法程序，檢方需要進行大量的調查取證工作。

趙春力被控七項謀殺罪

趙春力被指控犯有七項謀殺罪，一項謀殺未遂罪，以及一項特殊情況下的多重謀殺指控。儘管聖馬刁縣檢察官瓦斯塔夫（Steve Wagstaffe）曾表示，不排除要求法官判處趙春力死刑。但是事實上，自2006年以來，加州其實沒有處死過任何死刑犯，州長紐森也在2019年宣布暫停執行死刑。

由於兇嫌是華人移民，另在聖馬刁縣驗屍辦公室發布死者名單中，死者也有五名華人（另外兩人為西裔），這起案件在華人圈中引起很大關注。五名華人分別為：73歲的舊金山市居民Zhishen Liu、66歲的半月灣居民Qizhong Cheng、50歲的莫斯海灘（Moss Beach）居民Marciano Martinez Jimenez、43歲居住地點不詳的Yetao Bing、74歲舊金山居民Aixiang Zhang、64歲半月灣區民Jingzhi Lu。

從事發的那一刻起，趙春力行兇的動機就是熱議焦點。對趙春力的法律判決或許還要很久才能夠有定論，但對於趙春力的行為，在許多華人同胞心中早有定論。

居民怒：給中國人丟人

本報記者在事發第二天走訪半月灣，遇到有一名在半月灣居住了18年中國移民。她情緒十分激動地說趙春力「給中國人丟人」，但是未來她還是會「相信美國。這個社會很好，人都很友善。」

無獨有偶，當天另一位在半月灣居住了30年的台灣移民，更是激烈地表示，趙春力應該得到和事件中受害者一樣的下場。言下之意就是暗示，應該判他死刑。

不過，美國主流媒體雖然也對於屠殺濫射感到悲憤與無奈，但主流也想進一步了解，究竟趙春力為什麼會做出這樣的事情？此外，主流也非常關注在移民農場工人的生活狀況。

加州州長紐森事發後就趕到半月灣，紐森在記者會上指出這些農場工人住在貨櫃(集裝箱)裡，時薪可能遠低於加州最低工資標準。這些人沒有醫療保健、沒有社會的支持，也沒有得到應有的幫助。

聖馬刁縣縣議員穆勒 (Ray Mueller) 視察案發地點後則表示，農場居住條件骯髒惡劣，工人住在像倉庫或貨櫃的簡陋房間裡，沒有自來水可用，烹煮食物要在室外用瓦斯罐煮。

穆勒還公開了農場住所的照片，從照片上只看到一個大門發黃的小木屋，屋頂用透明防水布蓋著，並不是美國合規的住房。

生活條件差勞動又繁重

趙春力今年66歲，而此案的七名受害者大部分年齡都在60歲以上，其中兩人更是70多歲。他們已經到了退休年紀，卻在農場從事繁重的體力勞動。洛杉磯人道移民權利聯盟（CHIRLA）的麥地那（Rita Medina）表示，這種情況在無證移民中並不罕見，「他們不得不工作，因為他們沒有退休計畫、沒有儲蓄。她補充說：「而且我們知道很多人一直在繳納社會保障税，但由於沒有證件而無法獲得這些福利。」

州長辦公室也在一份聲明中表示，許多（無證移民）工人別無選擇，只能容忍現實能提供的條件。美國依賴他們艱苦的工作，但國會甚至不能保障他們在這個國家養家糊口而不用擔心被驅逐出境，這加劇了他們在工作場所的脆弱情況。

應官員要求，加州職業安全與健康部和加州勞工專員辦公室介入調查兩個事發農場是否存在潛在的勞工安全和健康違規行為。聖馬刁縣為19個因槍擊案流離失所的家庭提供了緊急住房和支持服務；後來更成立了一個新的特別工作組，確保沿海地區的數百個農場遵守地方和州的住房規章制度。

事發農場將改善工人環境

事發地點之一的加州陶土花園也在1月底發聲明表示，將在農場的一個單獨區域為為工人和他們的家人建造新的永久性住房。他們表示，在與地方官員合作討論後，對一些列法規和許可有了新的認識。

當然，關注農場工的生活環境，並不能幫凶嫌殘忍的行為脫罪。趙春力的暴力傾向與行為早有紀錄。依據一份法庭資料顯示，趙春力在2013年時，就曾威脅當時的在餐廳工作的同事兼室友，稱要準備刀將同事的頭「分成兩半」。聖他克拉拉縣法庭資料更指出，當年在聖荷西一間餐廳工作的趙春力，對於同事兼室友的王敬久（Jingjiu Wang，音譯）施以暴力。王敬久忍無可忍下向法院指控，趙春力不但對他動粗，甚至放出死亡威脅，稱要將他的頭分為分成兩半，最後法院批准了保護令。

在社區人脈廣闊的僑界人士劉磊也向本報透露，趙春力是瀋陽人，據身邊人士觀察，趙春力經常覺得被人陷害，會覺得別人在「搞鬼」、「說閒話」、「搞破壞」，將其他人的行為以惡意來解釋。

劉磊認為，很多華人移民在美國的社交圈子不大，加上英文不好的情況下，平時就僅與同事以及一些親近的小圈圈互動。如果這些華人沒有參與其他社區活動，像是沒有去教會，又更增添了封閉，也沒有釋放壓力的機會。幾乎可以說這些移民每天都在工作賺錢，回了家則就是睡覺休息，難保不不憋出病來，因此他呼籲華人移民應該找到生活的出口與重心，多與外界社交，避免走向極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