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溫哥華 澳洲多年抵禦中國干預內政值得警惕

溫哥華市長選舉遭中國干預的新聞鬧得沸沸揚揚，澳洲同樣傳出中國權貴打入政界施展影響力的事件。如今澳中關係回暖，澳洲如何在不失經貿利益下，又要避免成為操縱輿論的「大型民主試驗場」，將考驗新政府。

澳洲內政部長歐尼爾（Clare O'Neil）2月公開演說指出，海外政府試圖拉攏澳洲民選政治人物、拍攝抗議人士照片等。歐尼爾雖沒指名中國，但研究顯示，2000年至2016年間，澳洲來自中國的政治獻金佔整體79.3%。近年澳媒一再揭露北京企圖影響澳洲政府與輿論風向的事件，也是不爭的事實。

最明顯的案例就是，2017年澳洲前參議員達斯蒂亞里（Sam Dastyari）因涉收受中國富商政治獻金，黯然宣布辭職。兩年後，前澳洲新南威爾斯工黨秘書長也因該黨接受同一位富商超過法定額度的獻金而下台。

這兩位落馬政治人物的背後金主叫黃向墨（又名黃暢然，Changran Huang）。他在2011年抵澳，短短5年內成為自由黨國家黨聯盟（Coalition）及工黨（Labor）兩大政治陣營的重要金主。澳洲廣播公司（ABC）去年估計，黃向墨在2012至2015年向不同黨派捐款約190萬澳元（約127萬美元）。

澳洲安全情報組織（ASIO）更指黃向墨為「中國干預澳洲政治的代理人」。此外，聲稱曾經是「共諜」並向澳洲政府投誠的王立強於2019年底向媒體表示，黃向墨於2015年飛抵台灣執行統戰任務，並在台商牽線下與台灣政治人物會面。

「雪梨晨驅報」（Sydney Morning Herald）2021年報導，黃向墨獲選為香港「選舉委員會」成員，顯示他與中國共產黨關係密切。香港「選舉委員會」是中國持續打壓香港爭取民主的「強權組織」；其成員必須通過中國安全部門審查，在政治立場上必須為親北京人士。

黃向墨人脈驚人，女兒的婚宴冠蓋雲集，可見澳洲政黨高層出席。他顯然並非只伸手政治領域，也砸錢成立澳中關係研究院（Australia China Relations Institute），並邀請澳洲前外長卡爾（Bob Carr）出任院長，及招待至少28名澳洲記者前往中國考察。這批記者後續的報導內容不出讚揚中國現代化、挺「一帶一路」倡議，或呼籲勿公開抨擊中國南海政策。

中國富商涉入澳洲政界或輿論風向的事件恐怕只是北京藉由僑界伸手當地主流政商圈的縮影。根據2021年的官方數據，約139萬名澳洲居民認為自己有華人血統，占總人口5.5%。紐約時報雪梨分社社長凱夫（Damien Cave）即形容澳洲如實驗室，讓中國測試如何在民主貿易夥伴國內操縱爭議、擴大影響力。

然而，澳洲並非毫無警覺，前總理滕博爾（Malcolm Turnbull）2017年即表明要遏阻外部勢力影響內政，澳洲政府隔年通過反外國干預法，要求遊說人士申報是否為其他國家服務，並加重官員洩漏機密的刑度。

澳洲前檢察總長波特（Christian Porter）指出，不少澳洲前政治人物從中國擁有或和中方相關的組織退出，證明新制已產生作用。澳洲政府2019年也首度引用新法，拒絕黃向墨的入籍申請，並取消他的永久居留權，這也進一步加劇澳洲與中國既有的緊張。

澳洲工黨政府去年上台後，與中國的關係明顯回暖，北京已開始移除對澳洲農產品的貿易障礙。新政府雖然稱打算「根除」針對政治人物、學術與社區領袖的外國干預行動，但未來如何在兼顧經貿利益下堅守價值紅線，擁抱多元開放政治的同時抵禦中國勢力干預及滲透，將是真正的考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