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遊／不見瀑布的優勝美地

十幾年前兒子剛搬到加州，我們由密西根州飛來和他在優勝美地共度了一個周末，時值暑假到處人山人海，寸步難行，參加了谷底之旅在峽谷內走馬看花了一番，只記得滿眼都是青松巨石和飛瀑溪流。因被人潮嚇怕，其後即使搬到了加州也沒有再去過。

今秋因病錯過了395號公路的最佳賞秋時間，臨時決定到優勝美地碰碰運氣。我們由西邊入口進園，一路上可看到許多去年山火留下的焦黑枯幹，怵目驚心。新娘面紗瀑布因無水關閉，默塞德河(Merced River)成了涓涓細流，河床石頭歷歷可數，不過在峽谷觀景點(Valley View)，仍可看到岸邊的酋長岩、綠樹、紅葉和黃草倒影水中，色彩繽紛迷人，松林後面的半圓頂側面尖角隱約可見，憑添許多想像空間。在隧道觀景點(Tunnel View)同時看到酋長岩、半圓頂、哨兵岩(Sentinel Rock)和大教堂岩(Cathedral Rocks)的雄奇風采，雖然少了新娘面紗瀑布的陪襯，藍天下的青松白岩仍不失為優勝美地的簽名照。

酋長岩現畢卡索抽象畫

上次想去未去的冰川點已經封路，於是轉往優勝美地瀑布，不見瀑布不聞水聲，好像走進了深山幽谷。誰說水過無痕，經過三季的雪水沖刷，岩璧上還是留下了水流刻痕，只是不及白瀑聲色動人，也正因少了主角瀑布，我才注意到上瀑布右方有一塊凸出的指頭狀花崗岩。傳說有一位獵鹿人在高處慶祝他征服了獵物，向天射出了一枝勝利之箭，落地後卻變成了岩石，故名「丟失的箭」(Lost Arrow)。

行駛谷中隨處都可看到酋長岩和半圓頂的獨特身影，二者皆為花崗岩但色澤紋路不盡相同。平順的半圓頂淺灰泛白，其上多為直線條紋。粗糙的酋長岩灰中帶黃，不僅紋路參差不齊還有剝落破片，因而在觀景點最大的那面平面上呈現出了畢卡索的抽象畫作，眉眼口鼻具全，愈看愈有趣。

默塞德河一路無聲無息，即連夏日水聲喧嘩，水花四濺的快樂島亦是亂石堆積，幽咽無語，兩岸林木蒼鬰毫無秋意。鏡湖是位於特納亞溪(Tenaya Creek)中的一個季節性小湖，水量豐沛時能將沃特金斯山(Mt. Watkins)和半圓頂反射湖中，因而得名及揚名。明知此時鏡湖無水還是想一探究竟。

沒溪水倒影 喜見「推特岩」

鏡湖有長短兩條循環步道，原只打算走二哩短程，誰知沿途標誌不清，誤走了五哩長程。一路松林杉林交錯，綠意盎然，樹梢群峰若隱若現，林下巨石羅列，千奇百怪，苔痕斑駁儼然成畫。因無溪水倒影，常抬頭上望高聳的岩山，除了北穹頂(North Dome) 和半圓頂略可辨識外，其餘的都叫不出名字只好望石生義，有一條垂直石柱的是「大象岩」，有一道圓形紋路的是「笑臉岩」，有神似推特商標的是「推特岩」。

七彎八繞終於看到了鏡湖標誌，湖中滴水皆無若非那塊出名的巨石孤伶伶的裸露湖心，還以為這只是片尋常的沙石地。過了鏡湖景色一變，除了翠綠杉松之外，還有紅色山茱萸和黃色楓葉，瞬間由夏入秋，滿眼繽紛秋色，美不勝收。

不知走了多久才繞到鏡湖的另一邊，這才看到了沃特金斯山、Ahwiyah Point和半圓頂一字排開形成的優美的U字形峽谷，湖中無水自無倒影，下水池成了玩沙場，兒童在裡面玩沙玩得不亦樂乎。

提奧加路(Tioga Road)是位於園北全長39哩的一條景觀路，山路崎嶇，青松夾道， 景致與夏天無異，唯溪水乾涸，所幸特納亞湖(Tenaya Lake)仍報我以一汪碧綠，清澈見底。回程時夕陽將山頭染金，再將金黃山影反映湖中，上下輝映，燦爛奪目，不多時金光隱去，金山變成銀山，恍惚一夢。

經過枯黃的圖奧勒米草甸(Tuolumne Teadows)後，周圍的崇山峻嶺和路面上已有殘雪堆積，形成另一種冷冽風貌。愈往東行群峰愈顯崢嶸，在一髮夾彎處有兩座尖錐狀的山峰一直吸引我們的視線，雙峰對稱並峙，峰上積雪似飛瀑流泉，別有風情。谷中青松林立，間中還有白楊閃耀著一身金黃，下到谷中，赫然發現這片金黃背後的山頭上有成排巨岩羅列，巍峨壯觀如一列城堡，不知其名索性稱它為黃金城堡。

優勝美地副本絕妙呈現

隱於園區西北角的赫奇赫奇山谷(Hetch Hetchy Valley)，早在6000多年前便有人類在此活動，遲至19世紀才有歐洲人前來尋金和放牧。谷名源於原住民土語「hatchhatchie」，其意為可食的草。

1906年舊金山遭到地震和大火蹂躪，亟需另闢水源，國會通過法案在此築壩興建水庫，並以總工程師之名命名為O’Shaughnessy水壩。水庫增高完工於1938年，全長8哩，儲水量高達1170億加侖，足以供應灣區240萬居民的飲水。

高5772呎的科拉納岩（Kolana Rock）位於水庫南側，面對著北側高6197呎的赫奇赫奇圓頂(Hetch Hetchy Dome)。這兩個地層的位置大致對應於從優勝美地的隧道觀景點看到的大教堂岩和酋長岩的位置，難怪會被約翰繆爾(John Muir)讚譽為優勝美地的絕妙副本。

一路盤旋上山，遠遠便能望見山坳中的藍色蓄水池。從停車場看去，一邊是高深的水壩，一邊是水波不興的蓄水池，背後山石嶙峋，氣勢宏大壯觀。水壩下面谷中是彎曲細流，幾個排水孔正將白花花的水柱傾瀉其中，激起的水花無遜於瀑布。其實在這地區確實有瀑布存在，不過只在春夏現身。

穿過花崗岩隧道後，優勝美地副本近在眼前，U字形峽谷益發明顯。近看不覺得赫奇赫奇圓頂和酋長岩相似，反而是它旁邊的那塊黃灰相雜的長方體巨岩較像酋長岩，它的左側是Tueeulala瀑布，在巨岩和赫奇赫奇圓頂之間是Wapama瀑布，二者均由懸崖下垂近千呎注入蓄水池中，此時固然看不到瀑布，但仔細辨認還是可以看到水流痕跡。此地多松柏和黑橡樹亦多曼薩尼塔，偶爾有少許黃葉閃現，因而秋意不濃。

沒有瀑布的優勝美地雖似畫龍未點睛，有些美中不足，但不可否認優勝美地四時皆美，端看你如何欣賞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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