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養是一條河(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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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不孕、不育,金悅想起下午在茶水間看到的一個女人,身材臃腫,一臉憔悴,據說是來做試管的。金悅當時正好有電話進來,就沒有和她多聊。
「你說的是1208病房的阿玲吧?」周周是自來熟,同一樓層的病房,就沒有她不認識的人,「阿玲挺可憐的,為了生個孩子,折騰好幾年了。」
阿玲患的是無排卵性不孕症,輾轉求醫多年,最終還是走上了胚胎移植這條路。兩次取卵共形成十個胚胎,按計畫分六次植入。每次移植前,她都要連續吃十多天的藥,然後在來例假的第二天趕到醫院,抽血、檢查、植入,耐心地臥床等待。
醫生曾寬慰她,所有胚胎品質都很好,成功率少說也有一半。可命運似乎總與她作對,前五次移植,僅有一次成功著床。她還沒來得及細細體會那份喜悅,胎心就悄無聲息地消失了。
「這幾年,光打針,她就挨了一百多針了,吃的藥更是數不過來。」周周說,「我看過她手機裡的照片,本來挺好看的一個人,現在呢,身材走樣,臉色也黃,簡直就像換了一個人。」
「那麼,這回是第六次了?」金悅問。
「是啊,這是最後的希望了。這次她提前住進醫院,就是希望能順利移植這最後一顆胚胎。她說,如果這次還不成功,大概就只能放棄了。」周周說著,嘆了口氣,「金悅,和她比起來,我們都挺幸運的,是不是?」
金悅盯著病房牆上明暗不定的光影,眼神有些恍惚。靜默在兩人之間蔓延了片刻,她忽然發問:「周周,你告訴我──」她壓低聲音,卻帶著一種追問到底的認真,「你為什麼還要生?你不是說,你身體裡換了那個零件,再懷孕是有風險的?」(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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