翩若驚鴻(一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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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靜媛也跟了過來,她們都看見了那盆日本微月。燈光下,粉色花瓣密集而小心翼翼地綻放,一臉無辜地望著她們。
「你還是拿回去吧,頂樓不接地氣,不適合養花。上次那盆幽靈飛機快要被我養死了……」談到花,葛靜媛似乎很不耐煩。
她站在那裡,不知該如何接住話題。
「真的,你還是拿走吧。」見她沒吱聲,葛靜媛蹲下身,去搆那盆花,似乎那隨時會成為「呈堂證供」,她要把它親自送還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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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回想當年之事,好似夢中之夢,連邏輯線也不甚清晰。即使說出口,也是漏洞百出。但在廖青心裡,它們就像秋冬季節,萬物蕭瑟之際,卻依然纏繞糾結的藤蔓,被時間和悔恨牽連在一起。
她虛歲七歲便上了小學,十三歲已是一名貨真價實的初中生。短髮,比所有人都矮一頭,穿姊姊淘汰下來的舊衣服,像個假小子,人群中毫無存在感。新學校、新課本,一下子比小學多出好幾門,她學得吃力,就像逆水行舟,有些應付不過來。
離家三公里,她乾脆選擇住校。宿舍外面是荒草叢,圍牆外頭是村莊的曬穀場,也做為露天電影的放映廳。每個星期三晚上,學校請來鎮上電影院的人給他們增加娛樂生活,和村民們一起觀摩外面世界早已下架的影片。不去看電影的便在校園裡瞎逛,或男男女女一起遛達說笑,難得的休閒時刻,老師也不怎麼管。
有一天深夜,有人站在窗外樹底下喊她名字。夜深人靜,心臟好像要從胸腔裡跳出來,她恨不得躲到枯井裡,永世不必出來。那人是她在看電影的夜裡,隨一群人遛達到山坡上認識的,黃頭髮、穿人造革夾克,喜歡照鏡子、甩頭髮,對著山谷唱歌。(一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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