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久的愛情(一六)
「不像。」
「我怎麼覺得哪都像。」
「忘了春紅吧。」明宇嘆口氣,匆匆離開了他們。
滿久天天興致勃勃,殷切地給女乞丐送吃送喝。父親和母親對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許多年以來,滿久帶給他們的失望太多了,他們已經完全不抱任何希望,連冷嘲熱諷都覺得多餘。
滿久望著女人,突然生出一個大膽的想法:他要把女人接回家。
在滿久看來,她太像春紅了,哪兒都像,說她是春紅的化身也不為過。可是怎樣接回去是個問題,當然不能找秋姨代勞,他自己無緣無故把她領回去,又很突兀。
一個下雨的夜晚,他覺得機會來了。他是在雨天失去春紅的,也要在雨天重新把她找回來。父親和母親已經睡下。他傘也沒拿,就躡手躡腳地出了門。
雨下得很大,他來到外面的公路上,那些乞丐都消失得無影無蹤。早在大雨來臨之前,他們就已躲到別人的屋簷下,或某個廢棄的房子裡。就算淪為螻蟻,低進塵埃,生而為人的本能卻未失去。
滿久朝著前方一個黑影走去,他知道她還待在原處,她和他們不一樣。女人的衣服全濕了,冷得瑟瑟發抖。他不由分說地拉她,卻被她一把推開。
滿久大喊:「你傻嗎?這麼大的雨!」
她像一頭固守領地的獅子,情緒激動地驅趕滿久:「滾,畜牲,臭流氓!」
「沒錯,在你心裡,我就是個流氓。」
滿久抱住她,她不停地扇滿久耳光,滿久也不惱。折騰一陣,也許是累了,她安靜下來。滿久扶著她,慢慢地帶她回家。
女人一路都很配合,這很出乎滿久的意料。他輕輕地推開門,屋裡的燈突然亮了。父親和母親站在那兒,不可置信地望著滿久和女人。(一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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