島嶼森林之歌(一八)
他一時之間並沒有辦法確認這毬果分類的獨特,雖然欣喜見到島嶼飄洋過海的物種,卻因沒有新發現又擱置了一段時間。後來再度來到標本室,仔細反覆地檢視毬果的來處。先前,他研究著一批採自新高山頂上的十七種松柏科標本,比較了三十九種日本品種及十八種華中與朝鮮品種的標本。新高山的松柏科標本是1905年2月松村任三交給他做研究的,在這個基礎下,比對,就成了最重要的細節。
所有的標本都像是一個地誌、一座風土。在爬梳中,發現這毬果的背後世界是獨一無二的,毬果是島嶼特有種,正對著他的植物星空地圖閃爍著燦亮。他查閱到這島嶼物種尚未問世,從未被發表過。他雀躍極了,不禁喃喃自語著綺麗啊,讚嘆著這樣獨一無二的島嶼特有種。
爬羅剔抉,刮垢磨光,漫長孤獨的研究終是有了成果。
1906年,他終於將這份研究寄往英國學術界。他寫了一封信給英國松柏科植物專家馬斯特(M. T. Masters),並附上毬果標本。權威學術界的結果出爐,毬果獲得了認證。這是台灣松柏科的毬果首次登上國際舞台的一天,時間是1906年3月17日,英國的《園丁編年史》雜誌刊登他所寫的一篇短文〈松柏科—新屬〉。他寫道如何從採自台灣高山標本中,發現一種介於杉屬與柳杉屬之間的松柏科植物,他敏感察覺這應是新屬,而且他當時浮上一個念頭,想用發現的地點「台灣」來命名。他當時只是忽然一念,沒想到多年後,使他成了「台灣爺」的代稱。
怎麼年輕都是爺,怎麼老去也還是爺。(一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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