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福（四）

「你還不知道吧？哥哥想在縣城買房，母親居然瞞著我，一個字也沒透露。還是小宇來家裡說的，說他爸爸要給他在實驗小學對面買個學區房，以後可以經常去肯德基吃炸薯條了。」大姊低聲說。

「可哥哥他們不是已經有房子嗎？」廖青想起當年為給哥哥湊錢付首付，節衣縮食了大半年，只因母親一聲令下。後來，那筆錢哥哥也沒還，連提都不提一句──當然，借的時候廖青也沒打算讓他還。

後來，那房子也沒人去住，一家四口仍和母親擠在一起。這邊不必買菜做飯，可以省下一筆錢，那邊房子又可以出租，真是會精打細算。

「有誰會嫌自己家房子多呢？」大姊幽幽地說。

兩人重新上桌後，都有些默然了。廖青已經吃不下什麼，可大姊還在給她搛菜，似乎為了剛才在廚房裡的同謀關係才這麼做，這讓廖青多少有些不安。

「多吃點，有些東西你在外面想吃也吃不到。」大姊衝著她笑，母親則在一旁慢悠悠地剔著魚肉裡的刺，她難得像今天這麼悠閒。廖青看在眼裡，不禁有些潸然。

飯後，廖青邀請母親一起住賓館，反正哥哥他們都不在家，不如在賓館一塊看看電視，房間很暖和，床單是新洗的，還有豐盛的早餐。她以為母親會拒絕，甚至讓她把房間退了，一起回去住──這也是母親一貫的行事作風。但母親想了想，居然說好的，同意和她去酒店住，但要先回家一趟，拿點東西。

鬆軟、舒適的床榻，獲得滿足的味蕾，不遠不近的萬家燈火，讓一切都變得沉醉而迷人。母親向來喜歡看歌舞類節目，認識的演員比她還多。遇到兩人都不感興趣的，便關掉聲音，聊一會兒天。幸好訂的是標準間，她和母親隔著一米左右的距離，彼此的聲音都能清晰地落在耳邊，卻免去同床共枕的尷尬。（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