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的月光（三六）

余爸讓余浩快點回廠辦手續，余浩卻說自己還沒最後想好。接電話的時候，他和王慧正在外面的麵館吃飯，余爸和余浩的情緒都很激動，最後余爸基本上在電話那端吼起來了。王慧跟著小心翼翼地聽著，碗裡的麵也跟著余浩的一起坨了。原本兩個人說好，吃完飯去附近新開的一家書店轉轉，但掛了電話以後，就什麼心情都沒有了。

王慧看著他的臉色，輕輕地問：「那你想好怎麼辦了嗎？」

余浩喪氣地搖搖頭，他不想就這麼憋屈地回到廠裡去，但留下來的話，工作怎麼辦？他去了好幾次招聘會，都沒有什麼好結果。上次聚會的時候，倒是聽說湯明的公司好像還在招人，實在不行的話，可以試著聯繫一下。

他看了看王慧的表情，好像還在等著他的回覆。他玩世不恭地笑了笑，說：「走一步看一步吧，大不了我就自己去外地闖一闖。天下這麼大，我就不信找不到我安身立命之地。」

王慧的心裡涼了一下，她有點不高興地說：「我不明白，你為什麼就那麼輕易地決定了你的未來。」

余浩沒聽明白王慧話裡的意思，他說：「難道你希望我回廠子裡上班啊？」他賭氣地抓起筷子，胡亂地在碗裡攪了幾下：「那是我自己的工作、我自己的未來，我都多大了，我自己想怎麼做就怎麼做，不行嗎？」

「是啊，你、你、你，全部都是你。你有沒有考慮過我？我對你來說，是完全不重要的人嗎？」王慧聲音也大了起來。旁邊幾桌一直埋頭吃麵的人也開始側目。

余浩以為王慧在故意轉移話題，胡攪蠻纏，而他自己還陷在剛才與父親的通話帶來的自艾的情緒裡。（三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