吠雪(二○)
自來捲人前「OK」剛撂下,轉頭就繃不住嚷嚷:這鳥不拉屎的鬼地方,誰他媽回來遭洋罪?鬨笑聲四起,搞得黃毛一頭霧水。
一二三四五,大家歡呼著跳上去機場的麵包車,一點人數,少了冷飛白。甄琪急得跳腳,說雅典娜鬧什麼幺蛾子,愛河游得再痛快,也得上岸啊,難不成冒出個阿芙蘿戴蒂跟她搶金蘋果?話音未落,冷飛白拉著銀色復古行李箱,穿過車矢菊和蒲公英簇擁的石板路,翩然而至。
我剛才出門的時候,她還沒回屋。也不知道她是怎麼在短短幾分鐘內,把扔了滿床滿地的衣物塞進箱子的。我只能認為,那是愛情激發了她的潛能。
一路上冷飛白沉默不語,眼神空幻,連大家攀比誰顛覆了更多老外心目中,中國女孩保守形象的火熱討論,都沒有參與,彷彿回到來時的狀態。直到臨登機,才喃喃自語道:「要不我給他打個電話吧!」接著翻開手機,按下號碼,接通、等待,又放下,對著屏幕愣神。抬頭見我正盯著她,忙衝我歪歪腦袋:「咦?我媽怎麼沒接呢?」
我沒說話,她也沒再說話,於是這成了大家各奔東西前,我聽到她說的最後一句話。隨後我戴上耳機,被羅比‧威廉斯的歌〈孩子〉引入回家倒計時的逍遙中:
我生於七四年,名門肖恩‧康納利
單槍匹馬刺激經濟,難以
被唱片公司拋棄。媒體問我
是否考慮同性,我說不清,極有可能
無感比利‧康諾利式的飛禽,只尋求一夫一妻
而此刻,我想專攻鳥類學。帶上你的望遠鏡,跟我來……
Outro
「有人暗地裡給你使壞吧?這種事挺常見,都是讓保研鬧的。學院那邊不搭理你?怕你鬧事啊!反正你跟他們不是一路人,別跟他們一般見識。」(二○)
FB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