吠雪(五)
我在哪裡?要站這兒等嗎?還是繼續走?繼續走會遇到人嗎?會遇到壞人嗎?他們會發現我丟了嗎?他們什麼時候會發現我丟了呢?思來想去,覺得我不能坐以待斃,便硬著頭皮踏進一家加油站,詢問音樂會位置。
櫃檯前的老婦人頗為熱心,連解釋帶比劃加畫圖,總算幫我搞明白了方向。出了加油站,我機械背誦她指點的路線,往回直走到第三個街區路口左轉,再走兩個街區右轉,終於隱約聽到咚咚的鼓點。
我激動得一路狂奔,遠遠看到冷飛白跟戴倫擠在長凳上看表演。戴倫霸攬長凳中央,只給兩端各留出個小角。冷飛白就著左邊的小角坐著,脊背挺直,半個屁股懸在外面,若無其事地跟他談笑風生。
不好意思上前打斷,我靠在他們身後十幾米開外的花壇上玩螞蟻,消化著對冷飛白不辭而別的不滿。漸漸,疑惑超過了不滿,周圍那麼多凳子不坐,非要擠一張,這是練什麼功呢?我花壇都靠累了,她還紋絲不動,簡直牛大發了。
我那時不知道,當人的精神高度集中,意志力會把全身能量調度到關鍵部位,並忽略任何干擾亢奮的不適感。等到她喊腿痠,已經是晚上進被窩以後了。
第二天她想藉游泳舒展腿部肌肉,正好我沒去過校內游泳館,便欣然跟從,並叮囑她不要游太遠,因為我的游泳鏡沒有度數,怕找不到她。她說:放心吧,我也看不清,我不會離開你的。
白皙豐滿的胴體配上象牙色分體式泳衣,她如同踱出油畫的女神,昂首挺胸地領著我,沿泳池岸邊從深水區走到淺水區,斬獲一路「好身材」的稱讚。
我倆游了幾圈後,開始比賽誰憋氣憋得久。(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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