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頭人（二九）

它們撲來撲去舞得瘋狂，有的掛到了信號燈和樹枝上，有的墜落到泥水裡，被人踩在腳下。奧力似乎看到了這一切，如此真切，彷彿自己跟城裡幾百萬個探頭連在了一起……

突然間，什麼都消失了。屋裡屋外，四處一片漆黑，冰箱的嗡鳴、風扇的擺動，都停下了。他推開一絲窗縫，在呼嘯風聲中彷彿聽到有人吹哨。狂風大片大片斜切著雨，一會兒往西、一會兒向北。

手機裡小區群跳出幾條緊急通知。小區地庫淹了，路上水漫到小腿了，視頻裡黃水滾滾。底樓的居民氣急敗壞。圈裡有多條市區淹水的視頻，他點不開。網路斷了。

停電斷網，世界停擺。沒有除濕機的嗡嗡、沒有聲波儀的嗶嗶、沒有一切家電的騷動，手機也幾乎沒電了。颯颯風雨聲讓世界更安靜，奧力摟住一個抱枕躺下來。

「需要勇氣、需要天真、需要信仰。木頭人的咒語一旦解除，所有人，包括那些被鬼抓去的，都可以恢復自由。緊張氣氛被節慶的氛圍取代，我們可以任意逗弄灰頭土臉的鬼，拍手笑嘆：你也有今天！」

他意氣風發，高談闊論。

「力哥說得好。」白桃點頭，眼神充滿崇拜。

他繼續說，話語就像大雨從天而降，激情澎湃。他有這麼多話，這麼多話迫不及待湧出。

一路上，他拉著白桃的小手，不停說著。他感覺跟這個女人很親密，心心相映。江水滔滔，越往前走，水勢越驚人，就像大海。他們走著、走著，眼前出現一望無際的汪洋。

莫名的、不可解的，這裡有白沙灘，沙灘上有個大拱壁，被海風、海水日積月累蝕化，壁面有如蜂巢。（二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