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外的毒葛藤(九)
旁邊的幾個遊客都看著她。她低下頭,往主樓旁邊的烏龜池走去。有幾隻烏龜呆立在木樁一頭,她不知道那是不是二十年前的烏龜。二十年前他畢業後在東海岸找好了一個工作,要離開奧斯丁。她和他的妻子的課業都還沒有結束,都留在奧斯丁。
她記得有一次,看到他的妻子一個人坐在烏龜池旁,看著那些烏龜,頗有幾分寂寥。她想,若是在從前,男人可以納妾,她和她就是姊妹了,可以在一起說說寒暖。她想到這,居然對她生出了一點暖意和親切。
再後來,他的妻子畢業了,去了東海岸他在的那個城市,她先是在奧斯丁找了一份工作,後來又搬到加州。她結了一次婚,很快離掉,後來又間歇有了幾個男朋友。
她和他一直是異地,也一直糾纏不斷。他來過幾次她的城市,都是出差或者開會。更多的時候,是她飛到他的城市。她不知道是不是這種關係讓她之後的婚姻和愛戀關係,都沒有辦法持久。她意識到或許是這樣,又或者,那都是一些普普通通的愛情,她感受不到和他在一起的那種心悸和沉醉,那麼,她要的是一種偉大的愛情嗎?
她想到自己是從迷戀他的身體開始的,嘴角漏出一絲鄙夷,是的,她似乎是沉湎於情慾更多於所謂的精神。但是,這兩者真的有高下之分嗎?林莉說她是個長情的人,她覺得自己不過是個outlier。她不知道中文裡哪個詞對應這個詞,異類?邊緣人?
最近的十年,她都是單身。她想,這樣也好,這樣可以自由地和他關聯。她知道這有些荒謬,因為他並不是個自由的人。但是她似乎慢慢習慣了這種不對等。她從周圍朋友的情形得出結論,一對戀人的關係極少是平衡的,總有一頭重。(九)
FB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