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加州罌粟花

生活在加州多年才知道加州的州花是花菱草，俗稱加州罌粟花。今年加州雨水特別多，山頭綠油油的，花開得格外茂盛，我們尋了一處朋友推薦的地方看花。藍天白雲下，雪山、青綠色起伏的丘陵、漫山遍野的花菱草。風吹過，碧空中一片金色的花瓣在眼前搖曳，無數花瓣兒織成的地毯，在春光下生機勃勃，美麗而壯觀。

把這些照片分享給朋友們時，引起一片驚呼，無人不為這小小的花朵讚嘆，被它以不可思議方式綻放著生命的美麗而感動，隨之而來的是各種有關罌粟花的問題。於是，從看花到幫助朋友們識花及其點滴軼事、到憶起東北農村與之有過的交集。

植物罌粟科下的罌粟花有三種，加州罌粟花，學名花菱草，洋名Golden Poppy，以金黃色為主；其次是虞美人，洋名Red Poppy，以紅色為主；最後是鴉片罌粟花，洋名Opium Poppy，以紫色為主。                            

二○○三年，加州將四月六日定為花菱草日。美國西部印第安人用花菱草止疼，還將花朵搗碎洗頭，認為它可以滅蝨子。研究顯示，花菱草確實對人的中樞神經有影響，但與鴉片罌粟不同，它不會產生麻醉，而是緩解焦慮和緊張情緒，從這個角度看，花菱草雖稱加州罌粟，卻予人有益。        

虞美人的種植與培育在歐洲由來已久，人們把它鮮紅的顏色與鮮血聯想在一起，用於悼念那些在戰爭中失去的生命。歐美一些國家在國殤日，會在胸前佩戴形似虞美人的標識。虞美人花的中文之名來自著名的霸王別姬。古詞牌中的「虞美人」，也是以詠虞姬而得名。最著名的虞美人填詞當屬南唐李煜的絕筆「春花秋月何時了」，那是一曲哀歌，凝練、優美，一句「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膾炙人口、久遠流傳。

最後說到的罌粟花才是名副其實的鴉片之花，這讓我想起當年下鄉東北時種過的大煙，那是個乏味的活兒，早早起來就要割煙，兩個人一條壟，前面的用特製工具在大煙果上畫出幾條口子，白色的果汁開始溢出，後面的用刮板一刮，將果汁收進容器中，再集中晾曬成黑色的煙膏，最後提煉成藥物。

有人將花菱草、虞美人和罌粟花稱為同種不同路的三姐妹。不錯，它們同屬罌粟科，但做了不同的選擇。花菱草對人類友好，貴為加州州花，人們每年慶祝它的美麗和存在。虞美人遍布歐亞大陸，被經歷戰爭創傷的人們寄託哀思，也被賦詞詠詩；唯有鴉片罌粟花墮落為毒品，生來害人。此罌粟非彼罌粟，三姐妹各領千秋、各有歸宿，展現了不同的內涵，有美麗也有醜陋。

春風拂面，爬上一個小山坡，映入眼簾的景色真美，藍白青黃橙，如油畫一般的色彩。縱有千般震撼萬般風情，也找不到合適的語言，只好借用古人的話來表達此時的感受了：「暗淡輕黃體性柔，情疏跡遠只香留」，李清照的這兩句十分貼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