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看

大孫女珠珠已經上初中一年級了，她很聰明，不但學業成績好，她對運動也很有興趣。珠珠很小的時候就學游泳，長大了學棒球、壘球，現在開始打籃球了。因為她們住的地方較遠，平常珠珠的球賽我很少去看。

上個周末，因為同一個下午可以先看珠珠的籃球比賽，結束之後還可以看小孫女可可的舞蹈表演，因此決定去鼓掌叫好，做個盡職的觀眾。

珠珠的初中籃球隊是由初一到初三的女孩子組成，年齡從十二歲到十五歲。珠珠是籃球隊裡唯一的老中，也是隊上年紀最小的孩子。

看到當天的對手，每個球員看起來都不只十五歲，個個人高馬大、雄壯威武，珠珠和隊友跟對方一比，簡直像小孩和大人同場競技。

兒子告訴我，今天的對手在這個賽季以來從沒有輸過，都是把對手打得慘不忍睹；兒子還說，和這一隊賽球，他們期待不要抱鴨蛋就很好了。兒子打了這樣的預防針，讓我有心理準備，但我是個急性子的人，看著看著，還是會忘我，有好多次珠珠好不容易拿到球，還來不及傳球或投籃，對方馬上有好幾個人把珠珠團團圍住，根本看不到珠珠，急得我一直唉唉叫。

我們就坐在前排中間的位置，大家都聽得到我的唉呀聲音，最後兒子忍不住了，他叫我控制自己的情緒和嘴巴，以免擾亂球員的心情。

我慚愧得不得了，下半場比賽，我都是緊緊抿著嘴巴，把我憋壞了，可能是我沒有擾亂到珠珠那隊的攻守，她們居然進了兩球，沒有抱鴨蛋。比賽完了，珠珠和隊友們高興地互相擊掌，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們贏了呢。

美國的孩子們從小就訓練她們要有運動員精神，輸贏不是最重要的，重點是有參與，而且盡自己的全力就是勝利者。

我當然了解勝敗兵家常事，我也不在乎輸贏，但當我看到珠珠被推擠圍攻時，這種切膚之痛，叫我不出聲驚呼哀號是不可能的。這是一個難忘的經驗，我了解我無法以平常心去看孫女的籃球賽，我告訴兒子，珠珠的籃球賽是我不敢看的事。

我私下祈禱，希望珠珠將來往高爾夫球方面發展，至少，打小白球不會有人對她人身攻擊，奶奶可以放心做一個旁觀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