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貴迫人來

又一年農曆春節臨近了，江先生打電話邀我去他的花場。他是我大學同學，早年在距唐人街二十里外的南郊開花場，中國傳統佳節或西人節日，華僑華人包括膚色各異人士，前來買花者紛至沓來。

聽江先生說，前兩個春節由於疫情影響，花場不可避免受到殃及，今次花場重開恢復了生機。在花場門前停車場下車，濃郁的鮮花香味與清風匯合在一起，連同鳥兒清亮的叫喚撲面而來。江先生眺望在花海中起起落落的幾隻小鳥，抱著情感地說： 「每天走在花海中，沉浸花叢中，身心皆健康，人也年輕很多。」我樂樂地說：「在各種花朵映襯之下，心年輕，人必定年輕。」

江先生初來乍到海外時，籌集資金經營「餃子館」，長時間虧損。親友提醒說：「你本有蒔花弄草手藝，怎麼不發揮專長？」在此之前，江先生本在小城市園林處工作。於是他依靠親戚朋友幫助支持，辦妥手續開花場，從此精心栽種育苗。

沿著花場慢行，聆聽場邊潺潺流水之聲，人在鮮花清香簇擁下，確實舒心如意。忽然江先生指著花場東段說：「富貴竹好看嗎？」聽他一說，我抬頭凝視花場東段，那是引人注目的富貴竹林。

富貴竹原稱辛氏龍樹，別名竹蕉、萬年竹。據說原產於非洲西部，為多年生常綠草本，株高可達一點五至兩米五以上，多栽培在園圃中，喜陰濕，莖葉肥厚，品種大致有金心富貴竹、銀心富貴竹、銀邊富貴竹、金邊富貴竹等等。

由於富貴竹莖節貌似竹節卻非竹，主要用作盆栽植物，觀賞價值高，在華人社會有「花開富貴，竹報平安」 的祝辭，象徵著 「大吉大利」 之含意。此外，富貴竹容易栽培，粗生粗長，莖桿挺拔，葉色濃綠，冬夏長青，不論盤栽或剪取莖幹瓶插或加工，均顯得挺拔高潔，莖葉纖秀，柔美優雅，姿態瀟灑。

我順口讚道：「富貴竹很美，富貴迫人來。」

正與江先生對話，幾個華人家長分別牽著孩子小手，快步走入花場。一個小男孩天真活潑說：「爸爸，富貴竹很好看，買一盆富貴竹好嗎？」他爸爸指指富貴竹說：「真的好看嗎？」小男孩好奇地說：「我第一次看見富貴竹，出門前，老爺爺特意提醒我要買富貴竹的，說家中有一株富貴竹，那就是富貴迫人來。」爸爸開懷地說：「那就聽老爺爺說的，買盆富貴竹回家裝飾過新年。」

又聽一個小女孩童真童趣，分明學著男孩的口氣對她媽媽說：「媽媽，我家老奶奶也說富貴竹很好看，我們買富貴竹，再買一盆年桔吧！」媽媽歡心地說：「都買回家，過新年，喜氣洋洋。」

我抬頭四顧，走進花場的人心懷喜悅，看花的、賞花的、買花的，人們的歡聲笑語，在富貴竹以及所有花卉上面悠然蕩漾。

離開江先生花場前，我專門挑選兩盆富貴竹，恰有一對年輕白人夫妻走進來，聽他們說一口流利中文，先是男子歡快地說：「記得吧，我們在上海留學那些年，每逢過新年，都會買富貴竹。」女的快樂地接話說：「今天就買富貴竹，富貴迫人來。」

我與江先生忍俊不禁，熱情客氣與他們打招呼說：「富貴迫人來，新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