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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久彌新同窗情

莉莉(右)和作者二○二三年於郵輪之旅合影。
莉莉(右)和作者二○二三年於郵輪之旅合影。

莉莉和我十八歲那年初識於大學新鮮人的課堂上,我倆被編置在第一排中間相鄰的座位。記得那天教授已進入教室,我旁邊的座位仍是空的,正納悶著哪位小姐第一天上課就遲到?突然一句清脆的聲音:「報告教授,請原諒遲到了五分鐘。」我抬頭一望,哇!好一位漂亮時髦的女生。

頓時心裡有股酸溜溜的滋味,相形之下覺得自己不好看,還有點土氣。自卑感作祟,決定不主動搭理她,對她的友善示好也故意拒絕。莉莉聰慧靈巧,可能看出端倪,特意私下遞交我紙條一張,上面寫著:可愛的楊同學,非常欣賞你的清純氣質,希望给我機會和你成為好朋友。我望著她那秀麗的臉龐,擠出一絲微笑點頭同意。

大一英文課,教授指定每周交一篇英文作文,它對我們而言確是一大挑戰。我注意到每周英文課開始前十分鐘,總會有位個頭稍矮、腼腆羞怯的男生,手中拿著一個黃皮紙袋交給莉莉,我好奇問那位是誰?她說他是經濟系三年級的學長,自告奮勇每周替她代寫英文作文。當時我心裡羨慕她真幸運,有人替他做功課,同時又很藐視她,覺得她偷懶不誠實。

後來發現有時考試時,她會用千里眼偷瞄我試卷中選擇題的答案。有次我故意寫錯的答案讓她抄襲,結果害她得個滿堂紅,哈哈!我幸災樂禍,她怒髮衝冠,自此以後她不再理會我,我倆成了陌路人。

二、三年級因為選修課程有異,毗鄰而坐的機會減少許多。偶爾下課後會看到別系的帥哥在教室外等候她,接過她手中厚重的書籍,兩人有說有笑地漫步於校園,我看在眼裡真是百般羨慕,想著這莉莉真是個幸福的美人胚子,身邊永不缺乏追求者。

四年級我倆又是排排坐,意外地,她告訴我最後一年她不交男朋友,不抄襲功課也不偷瞄我的考卷,要認真讀書準備出國繼續深造,我聽後半信半疑,驚訝地望著她那張充滿自信的臉龐。這回她果然說到做到,畢業成績相當優異,令我對她刮目相看,由衷佩服她的蛻變。

接下來超越半世紀酸甜苦辣、春夏秋冬的日子裡,我倆猶如斷線的風箏,在各自的天空打拚各自的人生,沒有任何交集和聯繫。直至兩年前,她無意間看到我在世界日報上的文章,旁敲側擊取得我的聯絡訊息。她告訴我,她幾經審慎考量後,才決定和當年曾經故意讓她吃紅字的我再次相遇,畢竟五十年的老同學實屬鳯毛麟角得之不易,其實真正的原因是想目睹五十年後的我如今是何等模樣了?

感謝世界日報無所不在的力量,成就了我們都沒料到的久別重逢。如今我們不再是斤斤計較的小女生,而是歷經歲月洗禮的老同學;如今我們的課程不再是令人頭疼的經濟學原理和大一英文,而是輕鬆愉悅的結伴旅遊、共享美食和預防癡呆的麻將遊戲。願祝我倆半世紀的同窗情誼歷久彌新,老而彌堅!

世界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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