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知道的哈克將軍(上)

巴基斯坦已故總統齊亞·哈克（Zia-ul-Haq）將軍是一個個性鮮明的軍人總統，在巴基斯坦鐵腕執政達十一年之久，在巴基斯坦歷史上留下了濃彩潑墨的一筆。

最初知道齊亞·哈克將軍時，我還在中學時代。一九七七年七月，哈克將軍在陸軍參謀總長的任上，發動了震驚世界的政變，推翻了當時巴基斯坦布托（Bhutto）政府。然後更令全球震驚的是，他控制下的法院居然以「謀殺罪」判處布托總理死刑。當時幾乎所有國家領導人、包括中國最高領導人華國鋒都向哈克將軍求情，希望他刀下留人。當時中國的「參考消息」每天都連篇刊登各國領導人的求情消息，給我留下了深刻印象。

然而面對國際社會的壓力，哈克將軍不為所動，堅持己見，於一九七九年二月絞死了布托，並把他的女兒貝·布托（Benazir Bhutto）關進監獄。諷刺的是，哈克將軍是布托總理親手提拔起來的，認為他忠誠可靠、對自己沒有威脅，卻萬萬沒想到正是這名親信把他送上了斷頭台；而哈克將軍也給世人留下了忘恩負義、殘暴不仁的壞名聲。

中國和巴基斯坦是傳統友好國家，無論哪個政黨或哪個軍人政變上台，中巴友誼都一如既往。哈克將軍上台後，與中國仍然保持著密切的友好關係。一九八五年至一九八八年，我被派往中國駐巴基斯坦大使館工作，親眼目睹了這位巴基斯坦軍人總統的風采，對其為人處事略知一二。

大概是一九八六年十月國慶日前，我剛去巴基斯坦使館不到一年，哈克將軍親自來使館出席我館舉辦的國慶招待會。我作為使館的禮賓官，站在樓前門廳迎接貴賓到來，當時巴基斯坦總統府的禮賓官員及新聞記者等也在等候迎接，因此，門廳前聚集了十幾人在恭迎總統。

一會兒，一輛黑色的小轎車開上門廳前過道停下，我館工作人員上前打開車門，一位身穿戎裝、臉色黝黑的軍人下車。只見他身材不高，約一米七十左右，標準軍人身材，軍裝筆挺，人看上去非常精幹，一點也不臃腫；軍帽下兩眼炯炯有神，留著一字鬍，完全是一副慈祥可親的長者形象。他下車後，顯得非常謙遜可親，與在場的每個人都親切握手，一個都不落下，令每個人、包括我在內都感到十分意外，並激動愉快。他進入客廳後，我跟他秘書、禮賓官員閒聊，他們都異口同聲表示，哈克將軍沒有任何架子，為他服務如沐春風，而且他還時常關心照顧他們，令他們十分感激。

哈克將軍不僅善待手下，而且很會做人。當時，中國對外開放不久，中國官方每年會組織穆斯林代表團赴沙特（沙烏地阿拉伯）麥加朝覲，他們一般都要在巴基斯坦轉機；也有部分民間組織的穆斯林赴麥加朝覲，他們往往走陸路需要過境巴基斯坦。由於朝覲路費不菲，所以無論是官方還是民間，哈克將軍都允許他們在巴基斯坦出售所帶物品，以幫助他們籌措朝覲費用。

不僅如此，只要他有時間，還要親自接見中國過境巴基斯坦首都伊斯蘭馬巴德的朝覲人員，每年往往好幾批中國朝覲人員受到他的親切接見，並接受他饋贈的禮品。他在中國穆斯林中留下了很好的口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