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看狗戲說起
二○二二秋,我們夫婦自新加坡搬回美國,住在離「喬治梅森大學」(George Mason University)不遠的費郡養老。最近,該大學藝術中心舉辦一個別開生面的「Mutts Gone Nuts」狗戲表演,二女兒怕我們閒居無聊,要我們一起去觀賞。抵達現場時,看到許多觀眾是「三代同堂」,父母帶著長輩及小孩,才知道這豪頓夫婦(Scott and Joan Houghton)於二○○五年創辦的狗戲團,已是名滿天下,遠近遐邇。
美國人愛狗如命,但總有迷失的、主人去世的、被「始愛終棄」的狗被送進動物收留所,等待人家來領養。通常,若幾個月無人認養的流浪狗,因收留所苦無空間,只好將之打針安樂死。
豪頓戲團的狗大多來自收留所,經過馴獸師諄諄善誘,調教得不僅會兩腳走路、跳繩,還會隨著音樂與人共舞。這些表演狗中,有參加過世界杯「自由式咬飛碟比賽」的冠軍,有擁有金氏紀錄的跳繩高手,真不可思議。整整一小時的精采表演,的確值得二十元的票價,老少皆大歡喜。
看著孫兒那麼高興,使我想起上世紀五○年代在故鄉新竹看馬戲團的情景。當時台灣的政局才剛穩定,沒有電視節目,人民缺乏娛樂,忽有紅遍東南亞的「沈常福大馬戲團」來台環島演出,一時成為民間大事,念書的小學就破天荒地帶我們去觀賞。
沈常福乃馬來西亞的華人,他與妻子各自創立不同的馬戲團,以雜耍及動物表演為主題。雜耍的節目有疊羅漢、走鋼繩、大力擋車等,其中的「空中飛人」,表演人在鞦韆上搖盪,一個飛起,另一個人接住,驚險萬分的動作,讓我記憶猶新。動物有獅子、老虎、大象、花豹等表演不同的節目,戲團的三隻大象,其中一隻赫赫有名,曾演過電影「天奴」的片頭。
「沈常福大馬戲團」興盛於五○到八○年代的香港、台灣、東南亞。按照沈常福女兒沈鳳春記憶,沈氏曾坐過軍機到台灣,接受蔣介石「愛國藝人」的褒獎。馬戲團因為電視的興起,加上飼養和運輸大型動物的不易,終於在一九七七年印尼演出最後一場而解散,大部分動物分贈該地的動物園。馬戲團被時代淘汰後,沈團長於一九八一年辭世。
上世紀八○年代,鐵幕國家盛行體操運動,運動員常在奧林匹克世運中嶄露頭角。我正好有幸在那時候訪問蘇聯、中國大陸、北朝鮮,被當地機關邀請去看其國家隊的演出。真的,他們神乎其技的表演,水準的確太高了。
隨著柏林圍牆被拆除,蘇聯解體,這批原由政府資助的運動員失業了。天無絕人之路,加拿大人蓋拉尼波特(Guy Laliberte)利用這世界局勢,於一九八四年在滿地可創辦「太陽馬戲團」(Cirque du Soleil),大肆雇用這批閒置的專業人才,打著「太陽馬戲團」的旗幟,到世界各地表演。
一九九八年初,「太陽馬戲團」在新加坡演出,我帶著全家人加上來訪問的岳母去觀賞。岳母以為表演應像昔日的馬戲團,看完表演之後,一直追問:「既然稱為馬戲團,為何沒有獅子,連馬都沒有?」原來Cirque或Circus的拉丁文,指的是希臘、羅馬時期,角鬥士與野獸在圓形劇場的格鬥。岳母雖不懂拉丁文,但她的問題是正確的。因為沒有動物參與的表演,今日的Cirque du Soleil只能叫做「太陽雜技團」。
該雜技團目前在賭城拉斯維加斯常駐表演,生意甚是興隆。二○一六年夏,我和多位新加坡球友在賭城聚會,準備美西國家公園之旅,我們之中有人想到該團觀賞,但是一票難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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