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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江油菜園(下)

油菜園街居委會有個四十多歲的婦女王主任,街上所有的大人小孩都認識她,油菜園誰家有雞毛蒜皮的難事,她都要登門勸解。當年居委會慰問軍烈屬、下鄉支農、大煉鋼鐵、除四害搞衛生,各項義務勞動,她都要組織待業青年參加,在居委會的辦公室裡,貼了一牆從鎮委拿回的獎狀。因為她有權向外來招工單位推薦青年,大家都得聽她的指揮。

我聽媽媽說過,解放初,南下的大部隊進軍西南要經過安江油菜園街口,王主任拿著一個洋鐵皮喇叭話筒,在小街上喊話,號召居民大媽到街路邊架鍋烙餅慰問。王主任是湘鄉人,一口難懂的方言嘰哩呱啦地喊。我媽是南下的北方人,有烙餅的好手藝,就主動組織了很多鄰居,一同去街口架鍋烙餅,慰問軍人。後來,王主任請示鎮委,要我媽到居委會工作,我媽說家裡兒女多、事多,就沒去,王主任生氣了。

莫看油菜園是一條小小的街道,五○年代這裡有不少國營單位,從街口數起,有建築工程隊、紡織品公司、祁劇院、軍分區、林業局、鋸木廠等。夏夜的傍晚,就有不少人在單位大門口打羽毛球,唱歌閒樂。

我發現有幾個老人經常在石油公司的大門口散步,有一位近五十多歲的老者,從小街的一條岔路走來。老者身材矮小,穿著深絳色長袍,短髮有些斑白,戴一副深紅的黑色大寬邊鏡,一手拄著黑黝黝的拐棍,書上說的那叫自由棍,一手拿著菸斗,步履緩慢、沉重。幾位老人說他是文化人,他從不回覆,只是微笑。他常與同來的老人在旁邊的那家雜貨舖裡坐一坐,聽別人說說生活的笑聞,而他的微笑多於他的言語。

一次,同班好友向業邀我去他家玩。走進一間小閣樓,迎面遇到一位老者,我突然驚愣了,眼下就是那位拄拐棍的老人。向業說:「這是我伯伯。」我連忙喊一聲「向伯伯好。」向伯伯點頭微笑,輕輕招呼一聲:「呵呵,你們是同學哦。」

向伯伯就住在油菜園旁邊的八嶺崗,開門就是一片柑橘園和那條沅河。他在一中教我們的文學課,他與魯迅曾是師友,魯迅的「論『費厄潑賴』應該緩行」中對他的注解是:「湖南黔陽安江向培良 」。雖然時代在變化,但油菜園小街的歷史中,無不留下了他心靈傷痕的記憶。

小街油菜園的每一個小故事,都蘊蓄著解不開的鄉愁。我大姊曾不願跟著姊夫留在蘭州大學,要回到家鄉。當年姊夫回到安江油菜園,帶回一輛「鳳凰」牌自行車,別說小街的小路上從沒有見過汽車,突然出現一輛自行車,一時也成了小街的頭條新聞,好多鄰里都看一眼,小孩子要摸一摸。

我幾天就學會了「駕駛」,就帶上姊夫的女兒小燕子坐上「鳳凰」,在小街上來來回回地騎走,油菜園的小街也彷彿歡喜得不得了。幾十年後的今天,小燕子也進入了老年,她聽說當年坐「鳳凰」旅行油菜園街,熱淚嘩嘩地流了……。

歷史終究是過去,油菜園街的過去不會再回來。但願一代後生,等油菜花開的春天,回味安江油菜園小街更多更新的故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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