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第一輛寶車(上)

時值四十年前的五月中，研究所春季班的課剛結束，我開始經歷在美國的第一個暑假。為了不要虛度光陰，我訂下了一項計畫：這個暑假，除了念書及自我充實之外，一定要學會開車並且考取駕照。

我有三位好友老宋、老金和老董，都是經驗豐富的駕駛，他們主動調教我這個毫無經驗的初學者。老金提供了自己的座駕做為我練習的道具，老宋則手把手地教我從學習基礎的汽車知識、駕駛安全、交通規則，到如何應付筆試與路考。老金和老董雖即將完成學業返國，卻熱心地充當義務教練，每日抽空陪我練開車，令我非常珍惜他們的善意和這段共處的時光。

老宋給我定出學習目標和進度。他強調要「未嫁人，先學養子」，想要學好開車，首先必須了解汽車的部件與功能：煞車、油門、排檔、離合器、方向盤、電瓶、引擎，然後，再學會基本維修保養。他教我如何檢查胎壓，如何用千斤頂把車身架高，然後換機油。老宋強調最重要的是要建立行車安全意識，他講了許多恐怖的交通事件，以及在雨天、雪天和夜間發生的車禍悲劇，以資警惕，讓我了解開車時必須全神貫注，不能有一絲草率。

暑假期間，橄欖球場外的停車場空空蕩蕩，是一處讓新手練習開車的最佳場地。才坐上駕駛座，我便發現開車遠比想像中困難得多，時時得關注煞車、油門、方向盤、轉彎指示燈、後視鏡；一心必須多用，搞得手忙腳亂，還得眼觀六路，耳聽八方，針對路上的狀況，做出及時反應。此外，還要克服一些駕駛路考的挑戰，如路邊停車、倒車入庫。

偶爾，教練們要求我開出停車場，體驗真正現實的開車場景。正式上路之後，更是緊張。換道或轉彎時，要打燈示警，要避開其他車輛，還要隨時關注路標與速限，最好能眼尖看到躲在暗處的警察，以免因為超速違規被罰。老金為我做心理建設：一切都需要時間，一旦經驗夠了，自然就會駕輕就熟。

老金的寶車是一九六八年的道奇北極星（Dodge Polara）八缸引擎的豪華轎車（見圖），墨綠的車身非常堅固，猶如一輛大坦克。老金把車子照顧得無微不至，雖已跑過十五萬英里的里程，但車況仍然是老當益壯精神抖擻，輕踩油門，立即加速，能輕輕鬆鬆地穿梭於高速公路上。

這一輛車在香檳大學的中國留學生群裡，已經傳承了多位中國車主，服務過無數中國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