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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照片說故事》我和我大哥

左為作者二哥,右為父親,後為大哥,前為小時候的作者。
左為作者二哥,右為父親,後為大哥,前為小時候的作者。

我大哥年長我十八歲。小時候聽父親講,大哥未成年就下苦力,挑鹽巴從開縣經宣漢縣到城口縣販賣,後到了萬源沙灘,進入萬福鋼鐵廠,成了一名鋼鐵工人。

大哥參加工作後,母親懷上我這個么兒。因為困難時期,雖然父親在鐵廠醫院當藥劑師,但家境依然極度窮困,母親長期病、餓在床。懷孕七個月時,母親解手時就把我掉到了馬桶裡,撈起來居然撿回了一條命。

那時大哥已經長大成人,遺傳了爺爺和父親「彭大漢」的基因,長得人高馬大。我雖然活了下來,但因為先天不足,比一般孩子瘦小許多。記得我頑劣時,大哥會一隻手倒提我一隻腳,恐嚇要把我甩到河裡餵魚,嚇得我三魂少了兩魂,從此怕他如凶神惡煞。

大哥結婚後,大嫂沒有正式工作,作為家屬,只能打零工。他們先後生了五個子女,一家七張嘴,全靠大哥這個爐前工養家餬口,生活艱辛可想而知。

到了文革時期 ,父親因為是國民黨員,「歷史反革命」,也在「清理階級隊伍」運動中被清理回家。加上二哥英年早逝的打擊,剩下一家老小三人,實在撐不下去了,一年內雙親在饑餓病痛中相繼離世。我在老師的幫助下讀完了初中,再也上不起學了。我大哥擔心年少的我孤苦伶仃難以生活,一番鐵骨柔情,讓我瞬間長大。

從此,我每年都要到大哥廠裡去,吃住自然不愁。那年代居然每頓能吃飽鐵罐悶的白花花大米飯,每月還能憑大哥的供應肉票買回一塊豬肉,全家一起打牙祭。特別是每到大哥輪休時,他都會披星戴月、早出晚歸,揹著漁網到幾十里外的河裡打魚。那時河裡魚多,一次多則幾十斤,少則十斤八斤,除了補充全家營養,鄰居工友也可分享。

期間,大哥安排我打臨工,雖然有苦有累,但每天可掙將近五元錢,一月工錢能頂一個十一、二級國家高級幹部的工資,衣食無憂。後來文革結束。祖上下來,我家也可勉算寒門,經勤學苦讀,考學、教書,又迎娶了人們都說能幹漂亮、溫柔賢惠、從萬市「上山下鄉」落戶到我們開縣的大城市姑娘。結婚時辦酒席,大哥一句「開銷不夠算我的」,又是一副好擔當。

之後我調入縣政府工作,家裡僅一台十二寸的黑白電視機。大哥不知從哪搞到彩電供應票,從鄰縣開江揹回一台兩千八百多元的成都牌彩色電視機,讓同事好生羨慕。

大哥退休後苦盡甘來。兒女們相繼長大,都很爭氣,各個優秀。大哥也沒有辜負爸爸媽媽起的好名字「真福」,真正享起清福。

大哥過七十歲生日時,其時我也還「在其位」,辦點小事也算方便。侄兒包下了老家一官辦園林,吃住一條龍「七天樂」,殺豬宰羊,宴請鄉親免禮捧場,中華菸茅台酒猛吃海喝,煙花爆竹映紅半邊天。

按老家習俗,老年人生日「做七不做八」,大哥八十歲時,只請了同歲工友和家人小慶,未曾鋪張。爾後幾年,大哥的幾十個同歲工友陸續西去,但我大哥身體依然硬朗,如我前年為他慶生所言:「胞兄老大八十六,鋼鐵工人鋼鐵骨。」

可是,二○二二年十二月二日凌晨,中國宣布新冠政策完全放開,從此全民感染,大哥自然也不能「獨善其身」。危急之下,大侄兒在一床難求的形勢下,動用資源,把父親送進成都醫院重症監護室獨立監護。廣州的朋友還搞到美國的藥,連夜飛機送往成都,給大哥用上以後,居然顯了奇效。現在,大哥正在兒孫繞膝簇擁下,逐步康復中。

這次來美國前,我和太太去成都看望他。臨別時,我倆緊緊相擁,只聽威嚴一生的大哥在我耳邊喃喃細語,「我們兩兄弟不曉得什麼時候才能再見面哦」,語出鋼鐵戰士,令我頓感潸然。

近日,侄兒侄女們不斷傳來好消息,大哥越來越硬朗。和我視頻時也見他聲音洪亮,行走穩健,有時還和子女打麻將解悶消遣。

今年三月二十八,我大哥將八十八歲,祝願他九十八歲還健康,長命百歲不是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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