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物件情懷》表哥的賀年卡

新春臨近，收拾整理物品，在櫃子裡看到多年前表哥寄來的賀年卡，那端莊秀氣的字跡，見物思人，勾起了記憶。兩年前表哥離開了人世，他善良、細心、熱情的容貌始終在我的腦海浮現。

表哥大我二十多歲，畢業於天津大學，是一名工程師。從小在我的心目中，長期居住在上海的表哥、表姊們都很有「威嚴」。他們當年回昆明探親，與我們的長輩們見面說話，我們生長在家鄉的幾個和我年齡相仿的表親們就在旁玩耍，彷彿小輩們。

記得二○○○年時，我帶著兩個兒子和姪女回中國，途經上海轉昆明，那是我們相處最長的日子。表哥帶著我們來到黃浦江邊，指著變化不大的碼頭巷口對我們說：「一九四七年，你們的父親就是從這裡登上開往美國檀香山的郵輪，離開祖國的。」當時姑姑全家到此送行。隨著表哥的講解，我彷彿看到了父親當年的身影。

我感興趣上海的「石庫門」，表哥不顧午休及炎熱的天氣，帶著我從他們居住在人民廣場附近，步行至第一次黨代表大會的舊址參觀。途中他選擇有特色的石庫門，讓我近距離親身體驗，之後表哥還讓來美國進修的兒子，給我寄來他收集的石庫門資料。

再一次見面就是表哥、表嫂參加旅遊團來美國，抵達新澤西州只住宿一晚，我的哥哥從旅館接他們來我們家見面，匆匆的一個小時很快過去了；第二天他們遊覽紐約後，再前往波士頓觀光。這些憶起的往事，就是我們相聚最多的時光了，一生之中這樣短暫的相聚，卻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表哥在我心裡是非常親切而又幽默的，我和表哥通過信，粗淺了解一些表哥的為人。近年來，表姊也就是表哥的妹妹常與我聯繫，從而知道了更多表哥的故事，她回憶說：「哥哥從小憨厚老實，不善言辭，世伯翻譯家羅稷南先生曾評讚他『老實得可愛』。我們的父親家教嚴厲，哥哥常會因為年長於我們而『頂雷』，默默地承受訓責。他秉承了循規蹈矩的家風，認真學習、工作、做人。哥哥是家中長子，在與父母一起生活的幾十年中，他一直任勞任怨、耐心、細心地照顧著他們。他給自己的人生交上了一份滿意的答卷，給自己的子女樹立了良好的榜樣。」

表姊接著說：「家中喜添孫輩後，哥哥成為一個慈祥的祖父及外公，時刻關愛著她們，他親自揹著書包送孩子上幼兒園、小學，風雨無阻，幾年如一日，傾注了他無限的愛。蒙父母所賜，哥哥天生一對大耳朵，旁人說耳大福大，果真如此。」

是的，表哥有一個溫馨的、安穩幸福的家庭，表嫂是科學界女中豪傑，一雙兒女及兒媳、女婿都孝順體貼。表哥患有心臟病，多年來與疾病抗爭，活過了醫生的預期年限，在溫暖的親情擁抱中，度過幸福的一生。

日前讀著表哥賀年卡上親切的話語，倍感溫暖。我們要珍惜親情、友情，珍惜和親人們相處的美好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