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家人剪髮
日前讀到一篇「為丈夫剪髮」,莞爾之餘,想起自己一家人互相剪髮的故事。
多年前還在讀書時,看到留學生間互相剪髮,老公於是要求我把他的頭髮也「稍微剪短點」,反對無效後,我只好硬著頭皮,開始了生平第一次幫人剪理髮。第二天,一名來自泰國的朋友看到我的作品,大笑不已,立馬送我一套剪髮工具。
有了工具,豈有擱置不用的道理?從此,我的頭髮和家裡小子、小丫頭的頭髮,老公主動承擔了。
但是後來,漸漸長大的小子開始抗拒Mohawk髮型;起先以為他對老爸手藝不滿意,後來才發現,即使送去理髮店剪好出來,也堅持要把髮型改掉。原來那小子迷上了Buzz Cut,並且不管不顧地,每次一定自行用電動推子把自己能搆得著的頭髮全部推平;這下子逼得老媽再度出山,幫忙修理他後脖頸和鬢角。在妹妹的嘲笑聲中,老媽的手藝有了些許的進步,但妹妹的頭髮在老爸的打理下,清湯掛麵了好幾年。
許多年過去,突然平地一聲雷,人人開始居家躲避疫情,疫情初期,去超市都像做賊一樣,拿了就跑,更別提敢去理髮店了。於是擱置已久的理髮工具,扛起了非常時期的新使命。
搬回家裡的兄妹倆,開始頻繁使用理髮工具,每隔一、兩個月,浴室就會響起推子的嗡嗡聲,不一會兒,哥哥喊媽媽的聲音就會響起。不過在老媽看來,也許是天生,也許是以前得到老爹的真傳,妹妹打理起頭髮來有模有樣,和理髮店相比簡直不遑多讓。既然如此,能者多勞嘛,妹妹遂成了全家人的理髮師。
一個周末,老爸要求剪髮,妹妹義不容辭,在樓上浴室開工。哥哥正在和老媽說話,突然妹妹大叫哥哥和媽媽快打911,衝上去一看,老爸居然暈倒了。多虧妹妹眼急手快一把抱住了老爸,幾分鐘後救護車抵達,這時老爸已能自行走下樓來,鎮靜地報告自己沒事;待一切檢查正常後,老媽認定,愛喝幾口小酒的老爸喝多了。救護人員居然私下告訴老媽,八成是突然停止喝酒的緣故。
隨著新冠疫苗的問世和治療藥物的推出,漸漸的,人們對疫情的態度轉向和平共存,長大的鳥兒再度飛了出去;不過每隔一段時間,兄妹總會找機會回家,哥哥有時還會再讓老媽幫忙修理一下頭髮。頑固的老爸,至今依然拒上理髮店,雖口頭要求老媽幫忙剪髮,但頭髮都快能編辮子了,也遲遲不見實際行動。
直到有一天,妹妹回家來,老媽突然福至心靈,剛一開口,只見老爸馬上乖乖坐好,妹妹直接進入工作模式。一個多小時過去了,老媽前去查探,見兩人仍在有說有笑,忙掩門而退。
第二天早上,面目一新的老爸,和老媽正要一起出門,「哎呀!誰給你剪的頭髮?這麼好看。」妹妹在一旁大呼小叫起來,老爸摸著花白的頭髮,得意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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