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習敬畏自然——阿拉斯加之旅(下)
北極雪地的雪橇狗
冰天雪地的極地居民,由於環境艱困和交通不便,利用狗兒拖拉雪橇傳送物件,履見不鮮,靠近北極圈的西伯利亞、北歐三國、加拿大、冰島等寒凍地區都有此習俗,阿拉斯加也不例外。我到上述其他北極地區旅遊時,對雪橇狗一點沒興趣,然而這次旅遊阿拉斯加,由於傑克倫敦的《野性的呼喚》和《白牙》兩部小說,讓我抱著好奇心體驗了夏季狗拉輪橇的乘騎,也參觀了艾迪塔羅德(Iditarod)雪橇狗的比賽總部,實際瞭解小說中狗拉雪橇的情景。
《野性的呼喚》是描述一隻養尊處優的家庭寵物混種牧羊犬,被不法之徒盜賣,輾轉來到正值淘金熱潮的阿拉斯加,寵物犬被訓練成雪橇狗,最後在野性的呼喚下,變成一隻與狼群為伍的野狗。《白牙》則正好相反,一隻狼與狗的混血狗,名為「白牙」,歷經無數被人類虐待的悲慘遭遇後,在一位仁慈大叔的救護和愛的感化下,終於成為其家庭一員的忠誠狗。《白牙》小說以狗的角度,描繪狗對人類的感受和接二連三性格轉變的心歷路程,讓人感動落淚。
我們外人觀看狗拉雪橇,總覺似乎在虐待狗兒,可是根據艾迪塔羅德總部員工解釋,狗群們其實很享受如此奔跑的樂趣。我們後來拜訪國家公園,公園管理員也告訴訪客,他們在冬季會乘坐狗雪橇巡邏公園,狗兒們其實很喜愛如此野外奔跑的活動。
傑克倫敦在《白牙》小說裡描繪白牙對拉雪橇的感覺,牠一開始拉印地安人製作的簡易雪橇時,狗雪橇的隊形是每隻狗拖拉不同長度繩索的傘形,白牙覺得後面的狗群個個搖尾狂吠,興奮無比,其實是在享受追捕牠的樂趣,因此牠感覺無限屈辱,因為牠不能回頭跟後面的狗戰鬥,一回頭主人的鞭子就甩下,只能快速往前跑,似乎在死命逃跑,心情因此屈怒難平。然而,人類如神,懂得運用狡猾手段主宰其他動物,當白人把狗橇隊改成長隊伍形式時,牠在前面領隊奔跑,就突然有主導隊伍的極大榮耀感。事實如何?難下定論。以前,莊子與惠子曾有過「子非魚,安知魚之樂」之辯,人類非狗,安知狗之樂?
人與雪橇狗在白茫茫荒野中日夜奔跑,那份「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孤寂忍受,讓人感動萬分。艾迪塔羅德雪橇比賽總部,還展示迪士尼《多哥》(Togo)電影中,雪橇領頭狗「多哥」的真實標本,人與雪橇狗只為能及時送達白喉抗毒素血清到偏僻村鎮,晝夜不停奔馳,其表現出的崇高榮譽感和責任感,引人落淚,而更多的是肅然起敬。
可敬可畏的美麗荒野
阿拉斯加處處有冰川,開在高速公路上,一座大山突然橫亙眼前,雪白透藍的冰川像舌頭般往下延伸;渡船到外海,群山峽谷間,一大片白色帶藍的雪牆堆積在海岸邊,那是海上冰川;乘飛機鳥瞰阿拉斯加最高峰迪納利山(Denali Mountain),白雪皚皚的群山峻嶺間,一條寬闊的白色冰川蜿蜒環繞,美麗如畫;我們甚至只要徒步一小時,即可抵達冰川底端。在出口冰川(Exit Glacier)底端,我見識到冰川年年不斷退縮的痕跡,這也是我當初下定決心要早早拜訪阿拉斯加的原因之一,因為不知何年何月,冰川就消失不見了。我還有更大的私心,唯恐地球氣候變遷越來越厲害,孫輩們以後可能不知何謂冰川,我拚命錄影冰川美景,以便他們長大後能夠窺知一二,瞭解地球曾經的美麗。
與阿拉斯加的雄偉雪山冰川相較,人類是如此渺小,似乎微不足道,但眾多渺小的人類卻足以改變龐大的自然界。冰川會消失,阿拉斯加的凍原也有可能融化。
1968年,阿拉斯加北邊普拉德霍灣(Prudhoe Bay)探勘發現石油,1973年美國石油公司組成阿拉斯加財團,促使尼克森總統簽訂法案,准許建構八百英里長的跨阿拉斯加輸油管,期望將石油從阿拉斯加北端輸送到南端的瓦爾迪茲不凍港。
1975年開始動工設計蓋建輸油管。問題是油管必須跨越阿拉斯加凍原區,石油為了便於傳輸必須加溫至華氏100度,高溫油管埋於地下,勢必會融化阿拉斯加的凍原。凍原融化,不僅破壞油管支架基礎,折斷油管,更會影響自然環境,造成無法預估的地球災難。因此工程師們不斷研究試驗,終於設計出特殊支架和散熱設備以防高溫融化凍原。
我們特別到費爾班克斯城郊參觀直徑四十八英寸的大油管,輸油管線綿延無盡頭,極為壯觀。修建阿拉斯加油管,讓淘金潮退燒後的阿拉斯加再度繁榮,我們今日開車旅遊的公路,就是當年修建油管時的附屬建設。
敬畏自然
傑克倫敦藉由雪橇狗的故事,顯現阿拉斯加荒野的殘酷和艱困,但阿拉斯加也有美麗的一面:銀裝素裹的迪納利山,毫無雜質的純白潔淨;威廉王子灣(Prince William Sound)的瓦爾迪茲港,雲霧裊繞半山腰,充滿野性的呼喚;迪納利國家公園(Denali National Park)的秋景,鮮紅橘紅豔紅覆蓋滿山遍野,讓人驚豔無比。
一趟阿拉斯加旅遊,讓我學習到許多知識,也同時深刻理解在酷寒的阿拉斯加生活,必要敬畏自然,且要有無比智慧去克服自然界的挑戰,大油管的建築和雪橇狗的故事就是極佳實例。(下)(寄自加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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