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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冰訪雪之旅

紅花映雪山。(蘇彩菁.圖片提供)
紅花映雪山。(蘇彩菁.圖片提供)

在亞熱帶長大的我,冰雪對我來說,就是「夏蟲不可以語於冰」。但又對白雪皚皚、銀裝素裹的銀色世界特別嚮往。

印象最深刻的雪景是《齊瓦哥醫生》電影中,齊瓦哥的情人拉娜乘著馬車獨自離開雪地小屋,齊瓦哥揮手道別後,又立即衝上二樓,擊破被冰雪涷結的窗戶遠眺。只見馬車在西伯利亞孤寂荒涼、一望無垠大雪紛飛的草原中逐漸消失。天地萬物一片銀白,只留下馬車走過長長的印痕。那印痕猶如劃在齊瓦哥心上,是傷感是無奈,卻又抱一絲盼望。背景音樂〈情歸何處〉響起,唱道:總有一天,春天會突破寒冬而至,你將會回到我身邊。

移居紐約後,終於有機會親身體驗雪景,最喜歡夜裡下雪,次日清晨推開窗門,只見大地潔白如玉,晶瑩剔透,世界變得純潔無瑕。

七月的紐約,華氏高溫近百,酷暑難耐,朋友建議尋冰訪雪避暑去,我立即歡呼響應。我們飛到了美國最北端的阿拉斯加的最大城市安克拉治,從安克拉治沿著海岸線一號公路接九號公路,開往西沃德(Seward)。

西沃德是位於安克拉治東南一百二十七英里的一個海港小鎮。以1867年美國國務卿西沃德命名,紀念他以每英畝兩分美元的價格從俄羅斯帝國的沙皇手中買入。

這條公路被列為全球最美的十大公路之一。離開安克拉治市區後,視野頓時開闊起來。車子穿梭於延綿不絕的楚加奇山脈(Chugach National Forest)。

皚皚白雪的山峰和順著山谷斜坡而下的冰川,是我們的天際線。冰川經陽光反射,發出耀眼奪目又神祕的藍光。高聳峻峭的黑色山脊上留有長年未融的白雪,烏山白雪在雲霧繚繞中若隱若現,看似一幅潑墨山水畫。

懸崖峭壁下是坦納根海灣(Turnagain Arm)直通往阿拉斯加海出海,遇見阿拉斯加黃藍相間的火車駛過,增添一道風景線。

打開車窗,貪婪呼吸著清新帶森林芳香沁涼的空氣,靜靜地沉澱被世俗所困的心情,細細品味大地的靜好,身心融入這塊世界最後的淨土中。

途中一群山羊從半山腰原始森林中竄出,在高高的懸崖上吃草。吸引一群城市姥,興奮地圍觀、拍照!

因為喜歡雪,對冰川更加痴迷,千里迢迢而來,探訪冰川是行程的重點。

冰川是高山極地上,千萬年來,一次次的積雪,一次次地沉澱,壓實,重新結晶,再次次地凍結成冰。在一定的形態和層次,加上重力和壓力的情況下,可產生塑性流動及塊狀式滑動現象。冰川亦提供了全球百分之六十九的淡水來源。

靜思細想,冰川是無聲流逝的歲月,千萬年來靜靜留下的痕跡,亦是宇宙上蒼賜予大地珍貴的禮物!地球因有了淡水,大地得以孕育生命,在水的滋潤下,欣欣向榮,蓬勃發展。

基奈峽灣國家公園的「出口冰川」(Exit Glacier),是屬於美國四大現存的冰原之一的哈丁冰原。總覆蓋面積為二千八百四十九平方公里,年降雪量達四百英尺。

哈丁冰原有四十個冰舌,出口冰川是唯一一個從陸路可以到達的冰川, 是我們第一個探訪的冰川。

車子從山腳下緩緩攀升,沿途苔原上盛開著一叢叢北極圈生長的桃紅色小野花「寬葉柳蘭」(Dwarf Fireweed),在寒冷冰涷雪山下,增添了溫馨氣氛。愈往高處,低矮灌木取代了茂密叢林,最高處只剩下褐色岩石和白白積雪。我們遵循指標,走入出口冰川底部邊緣,到達冰舌前。白色冰舌挾帶河川上的灰石,少了冰川的潔白無瑕,有些少許失望。

路上豎立著不同年分的木牌,仔細閲讀得知,是公園的科學家用於監測和記錄冰川加速衰退的指標。

從 2013 年到 2014 年,出口冰川退縮了大約一百八十七英尺。由於溫室效應影響,在有記錄的近二百年間,哈丁冰原以每年十五米的速度在消融收縮中。

想到了2019年8月18日,冰島人聚集,為冰島第一座因氣候變遷而消逝的Okjökull冰川共同哀悼,並舉辦了一場隆重的喪禮。

科學家在2014年宣布OK冰川正式死亡。這曾享有盛名的美麗古老冰川,已經沒有足夠移動的厚度,只剩下不大的冰塊,覆蓋在火山口上。

紀念儀式中,冰島知名作家在一塊銅匾上面寫道:

「致未來的一封信:

OK是第一個失去冰川地位的冰島冰川。

在未來的二百年,我們所有的冰川預計都將會走向相同的路徑。

這座紀念碑是為了承認我們知道正在發生的狀況,承認我們知道需要做些什麼。如果我們曾經有所作為,OK冰川不會消失。

2019 年 8 月,415 ppm 二氧化碳。」

難道二百年後所有的冰川都會走向相同的命運?我被預言所困擾著,想把握所有觀賞冰川的機會,於是又在西沃德登上郵輪,遠眺冰川和野生動物。

對於冰川的認知,只限於冰川是長年的積雪的我,真是井底之蛙。原來冰川分為許多類型,在郵輪上看到的是潮汐冰川,它最富動態,因地心引力而產生壓力,冰川不斷向下移動,最後入海的冰川。

常言「冰山一角」,原來一座可見的潮汐冰川,還有百分之八十五是深藏不露地藏於海底。當它消融時,撕裂的冰川,向四面八方崩落,隨後坍塌的冰塊,伴隨震耳的轟隆聲墜入海中。海水被墜落的巨大冰塊衝擊,掀起洶湧的冰濤駭浪。震撼於眼前的景象,我對大自然更加敬畏!

為了想更近距離地親近冰川,又開車往東北行駛,途中喜見山谷中掛著一長條猶如白緞帶的冰河,耀眼閃亮著,正是我們尋找的「馬塔努斯卡冰川」(Matanuska Glacier)。

它是另一類型的冰川,稱為山谷冰川。冰體沿著山谷經年累月不斷延伸,形成了一條覆蓋在山谷的冰河。

馬塔努斯卡冰川長二十七英里,寬四英里,每天流量約一英尺。過去的三十年來,冰川末端位置變化不大。

馬塔努斯卡冰川有不同的風貌,它沒有潮汐冰川的磅礡大氣及震撼,只靜靜地呈現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它用時間的巨河為筆刷,用冰體作原料,在山谷間流淌出寬濶優美的曲線及層次。

又用冰川表面,消融的水滴為雕刻刀,從大約一萬一千年前的後冰河時期,一滴一滴地鑿穿出圓筒狀的豎井,邊緣陡峭,周壁陡直,稱為「冰川鍋穴」或叫「冰川磨臼」。

回程時拜訪了位於基奈半島波蒂奇湖南部的「波蒂奇冰川」(Portage Glacier)。這座冰川在1898年的海岸調查中被命名,當時冰川覆蓋了整個波蒂奇山谷。由於氣候變遷,波蒂奇冰川一直在消融、退縮中。

在公路旁的觀景台,巧遇當地原住民因紐特人,她對我們指出,四十多年前,她還是小女孩時,波蒂奇冰川就在我們站立的位置。棕熊,山羊,野鹿成群自由自在在山谷中覓食嬉戲。如今野生動物早已失去蹤影,觀看冰川,還需要乘船前往。冰川退縮之大,令人擔心。我們失去了前往的興致,就在觀景台,遠遠地欣賞藍色的懸冰由天而降。

回程停在山谷中,四面環山包圍著小如螞蟻的我,覆蓋白雪的山尖,與地面爭相怒放一片絢麗的桃紅花海,對應成趣。一幅紅花映雪山,夏天的雪景在我心中定格。

冰川的畫面是多樣的,有磅礡氣勢的潮汐冰川,有優美浩瀚的山谷冰川,亦有滄桑灰黑的出口冰川。

潔淨白雪令我著迷,但積雪經歲月沉澱所形成的冰川更令我感動。但科學家預計,到2050年,因氣候變遷、地球暖化危機,全球四分之一的冰川將會消失。這令我憂心忡忡,尋冰訪雪之旅歸來,如何尊重保護大自然,與大自然共存共榮,將是我努力的目標。(寄自紐約)

戴著白絲帶的馬塔努斯卡冰川。(蘇彩菁.圖片提供)
戴著白絲帶的馬塔努斯卡冰川。(蘇彩菁.圖片提供)
明顯退縮的出口冰川。(蘇彩菁.圖片提供)
明顯退縮的出口冰川。(蘇彩菁.圖片提供)
雲霧繚繞的波蒂奇冰川。(蘇彩菁.圖片提供)
雲霧繚繞的波蒂奇冰川。(蘇彩菁.圖片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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