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斯克改造政府 可能雷聲大雨點小

由馬斯克領導的「政府改革」計畫近日高調展開，包括對聯邦政府230萬員工發出威脅逼退信，以及公然聲稱要撤銷多個政府部門；改革目標為削減1兆元開支，聯邦政府向來被視為架床叠屋和積重難返，因此瘦身改革沒有人會說不對，但行動卻有致命傷，結局可能是雷聲大雨點小。

聯邦人事管理局(OPM)上月28日向230萬員工發出電郵稱，人生到了「分岔路口」(a fork in the road)，政府給每名員工兩個選擇，一是辭職，申請限期是2月6日，辭職者可領薪至今年9月，二是留下不退，但有被開除的風險。這封以「分岔路口」為題的電郵，與2022年10月馬斯克發給「推特」員工的如出一轍，連給員工的兩項選擇內容也一樣，顯然馬斯克現在要用「推特模式」來對付230萬聯邦雇員。馬斯克2022年以440億元購入推特 (後改名為X)，當時員工共達7500人，但半年後，到2023年4月，五分之四人被裁，留下的只有1500人。可是推特模式用在聯邦雇員身上，效果可能不一樣。

推特被馬斯克購入後，已從上市公司改為私營公司，因此他手操生殺大權，每個員工的去留都由他一人決定。但要改革聯邦政府的致命傷則是，政府不是私營機構，各部門的成立都各有歷史和背景，甚至有法律保護，員工也不可以說炒就炒。例如被馬斯克說要整個部門裁掉的「美國國際開發總署」(USAID，負責對外援助)，就是由國會立法設立的，按理馬斯克要管也管不了。又例如，電郵所說的「優退計畫」(正式稱為 deferred resignation)，就可能不合法，因此等於威脅員工，可能會吃官司。還有，向中情局(CIA)雇員發逼退信，也匪夷所思，情報人員出走，可能引起國安問題。

好出鋒頭的馬斯克，不只一次，形容他的改革為「美國史上最大的政府改革」，但影響230萬人的優退計畫，看來已難以推進，雇員和工會已告上法庭。優退計畫截止日期原定是本月6日，一名法官6日裁定，將限期延至本月10日，法官很可能在10日再作進一步的裁決。現在的形勢很明顯，改革能否推進，要看各級法院是否容忍馬斯克的「出軌」改革行為，法院一旦出手阻止，改革就難以前進。訴訟可能上訴至最高法院，那就要看大法官們如何把關。

以USAID來說，在全球各地直接雇用的，有逾萬名員工，已於本月7日起停工。該署是國會立法設立的，因此國會有權處理，但在聯邦三權分立制下，總統的權力近年不斷膨脹，國會則把自己原有的權力「外移」給總統，看來國會很可能管不了USAID被裁撤之事。

現在估計改革的結局，為時尚早，因為還不知道法院會如何裁定，但無論如何，影響230萬人的優退計畫，就算能實施 (截至6日，有4萬人申請優退)，能削減的開支極其有限；「經濟學人」估計，最多只能節省1000億，這對聯邦政府每年7兆元的預算來說，數量實在不多，與馬斯克設想的1兆元也相去甚遠。

馬斯克推行的改革，與他的矽谷背景有著密切的關連。矽谷的初創公司 (start-ups)，都著重細小靈活，因為細小靈活才能行動迅速，所以科技公司都不喜歡人員眾多和架構龐大，所以常裁員；在馬斯克眼中，1500人的推特，就可取代原來的7500人。初創公司給員工股票選擇權，作為鼓勵，所以員工都拚命工作；聯邦政府沒有這樣的鼓勵，員工編制不斷擴大，馬斯克的推特模式，注定難以在聯邦政府推行。

「顚覆」是矽谷文化的精髓，出身矽谷的馬斯克被川普封為「顚覆總司令」(相對於三軍總司令)，他當然要將矽谷手段施展出來，將叠屋架床和積重難返的聯邦政府架構，逐一顚覆，推倒重來；但是矽谷的一套在聯邦政府中卻難施展，注定雷聲大雨點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