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VB倒閉風潮 Fed和國會都要負責

3月才過不到一半，美國就有三家銀行倒閉。上周矽谷銀行（SVB）和Signature Bank在三天內接連遭到接管，引發金融市場短暫恐慌，美債殖利率暴漲，美股指數重挫，瑞信雖也出事，但性質略有不同。所幸在監管機構緊急推出因應措施提振市場信心後，波動已趨於平靜。

銀行接連倒閉，無可避免地讓人想起2008年9月的雷曼兄弟破產，引發市場崩潰、全球經濟衰退以及全球央行大降息，因此市場開始重新思考官方利率的走向。最終，這將取決於是否這真是「雷曼時刻」，或是1987年股市崩盤的重現，還是1998年對沖基金長期資本管理公司（LTCM）倒閉時的短暫市場動盪。

為防止再出現銀行倒閉潮，拜登總統承諾推動國會和Fed加強銀行監管。但其實只要強化現有規則，就可以更好、更積極地完成監管任務。

對國會而言，其實不應該在2018年推翻提高資產負債表規模門檻的立法；該法案只對具「系統性風險」的銀行實施更嚴格的規定。如果這個門檻當年未修法提高，上周末被監管機構關門的SVB和Signature Bank，本就應定期接受到強制性壓力測試，並在擠兌時有求生法則可供遵循。

在2018年完成修法的法案中，具「系統性風險」銀行的認定標準從500億美元提高到2500億美元。但其中一個重要關鍵是該法案賦予Fed自主裁量權，可自行判定資產在1000億美元以上的銀行是否受到同樣的待遇。

Fed在上周末引用「系統性風險」來證明擴大融資方案的合理性，就已證明SVB至少應該接受更嚴格的監管。換言之，Fed早就握有「倚天劍」，可以針對中型銀行提出更嚴格的監管和壓力測試；也擁有爆發危機時補救的「易筋經」，提供銀行業最迫切需要的流動性。

Fed本可要求SVB和Signature Bank兩家銀行進行流動性壓力測試，並滿足流動性覆蓋率規定，這可讓管理層和監管者更加清楚地看到存款失血和出售資產造成的損失的風險，並早改變它們的運作方式，避免倒閉和被接管的命運。

在去年啟動升息周期以來，債券殖利率就一路上揚，Fed作為市場最高監管機構，卻未能及時防微杜漸，坐視銀行業因債券資產價值大減，而蒙受巨額損失，險些釀另一波金融危機，Fed對此罪無可逭。

現在Fed總算學到教訓，知情人士透露，負責監管的Fed副主席巴爾將負責對SVB的倒閉，進行檢討，可能會對與SVB類似的中型銀行、規模在1000至2500億美元範圍內的銀行加強監管。這可能導致更嚴格的資本限制和流動性要求，並可能強化年度壓力測試。

Fed當前還面臨另一個兩難的選擇：在SVB剛倒閉之際繼續升息？還是按兵不動，暫時旁觀事態發展和經濟景氣？在當前通膨居高不下之際，SVB倒閉的事實讓不只Fed非常頭疼，英國央行和歐洲央行也面臨同樣的困境。

在正常情況下，Fed會毫不猶豫地繼續升息，因為最新核心通膨率年增率為5.5%，仍是Fed目標2%的兩倍有餘。但在SVB倒閉後，金融市場擔心它可能成為眾多銀行中的第一個倒下的骨牌。學者認為Fed錯估了利率上升和量化緊縮，所導致債券拋售的雙重打擊力道。雖然放空者和客戶提款是SVB崩潰的導火線，但根本問題出在流動性，而Fed讓市場資金越來越緊俏。

Fed堅稱它已採取措施確保不會蔓延。它為SVB所有存款提供擔保，並宣布一項全新的融資計畫，幫助陷入現金流問題的銀行。最重要的是，它表示整個銀行系統擁有比2008年更大的資本緩衝來抵消損失。

如果以上都屬實，Fed沒有理由軟化其激進的利率立場。可是事實上，市場認為在下周Fed會議上升息2碼的可能性幾乎為零，最可能的結果將是升息1碼或什麼都不做。

採取保守態度是有原因的。首先，由於SVB的危機，金融市場繼續收緊，讓信貸變得更加昂貴，而且更難獲得；這將對經濟活動產生類似利率上升的影響。

其次，美國官方利率從零提升至目前4.5至4.75%水平，其全面影響需要時間才能顯現，只是現在沒有人知道時間會有多長。Fed應警惕2000年代初的風險重演，當時經濟看來似乎安渡17次升息1碼的影響，但結果仍然撞牆。

最終，市場會決定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如果風波本周趨於平靜，下周Fed會議將升息1碼；如果動盪持續，即使未來通膨繼續走升，Fed也不太敢冒險繼續升息了。